季斯年心头一颤,神色严厉了下来:“这还叫做无大碍?在为师面前为何还要如此硬撑?去闭关室,为师为你蕴灵。”
他家兔子也太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季斯年嘴上严厉着心头却慌乱的很。
若他再睡上一段时日醒来,是不是……就没有兔子了?
想到这一点,他便感觉呼吸都有些艰难。
季斯年绷着脸,直接将血星阑推到了闭关室的灵榻上,一掌贴在他的丹田,灵力流入血星阑体内。
血星阑没想到小剑鞘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一时有些心虚,他抱着季斯年的手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师尊,别生我气……”
季斯年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微微敛眉,心底轻叹:“为师并未生你的气,是为师没照顾好你。”
血星阑又要坚强求生,又要想办法去获取资源,还要照顾他这个没用的师尊,这才将身体糟蹋成这副样子的,责任不在血星阑身上,在他。
听得季斯年又将事情全部往自己身上揽,血星阑眸色微沉,直接探起上半身,反手抱住了季斯年。
季斯年的还在他体内缓缓流过经脉,调理他紊乱的灵力,没想到他居然敢乱动,微微一惊:“星阑!你……”
“师尊,我并不觉得如何辛苦,能和师尊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我想要师尊快乐开心,师尊不要再说这种责怪自己的话了好不好?
师尊,我也会心疼你的,让我来承担好不好?”
血星阑一手按着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贴在他耳边低声的诉说着。
饱含着浓浓情感的嗓音,吐露着心底最深处的话。
日后,他再也不装受伤了……
之前他会为小剑鞘为他担心而感到快乐,他喜欢小剑鞘那样满心满眼只有他的样子,可现在他看着小剑鞘责怪自己,却觉得心疼。
血星阑话语中浓烈的情感一丝不落的传递给了季斯年。
季斯年眼睫微颤,又一次的感觉到了心跳莫名的加速。
这一次,他身体明明康复,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明明他是师尊,一切的一切都该由他承担的,就像在乾元宗,他是仙尊,所以一切的事务都有他的责任。
他是更强者,应该保护弱者,应该照顾徒弟,应该……
可他的小徒弟却说,让他来承担……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血星阑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身为弟子,却往往比他承担的还多。
从修真界到魔域,一直站在他身边从未退缩,并且竭力的为他一次又一次的改变现状。
季斯年思绪被血星阑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融化了,他手中灵力疏导的动作微微一停。
“比起蕴灵,或许,双修效果能好些。”他听见自己说。
血星阑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啊。”
两人对面而坐,血星阑双手平摊,对上季斯年华丽的金眸笑意盈盈:“师尊,手给我。”
季斯年微微抿唇,缓缓转移了视线,将手搭在了他的双手上面。
然后被血星阑直接用力抓住。
灵力在两人体内来回流转,交融,带着血星阑几分血气得灵力活跃又霸道,缠着他白色的灵力一头钻进他的元婴。
在神魂深处,暗红的小团子,霸道的将白色小团子整个包裹起来,努力的贴贴蹭蹭。
季斯年身子微颤,这一次,他更为敏锐的感觉到了灵魂被触及的感觉。
似乎整个人都被血星阑的气息包裹住,如同对方的灵力一般,气势汹汹霸道又嚣张的进攻而来。
甚至隐约感觉到自己在被血星阑触摸。
以往双修,他只是感觉有些不适应,并没有这么强烈细微的触感。
这一次或许是找回本体的原因,居然感觉如此敏锐。
季斯年猛然想起那日在乾元宗坤泽峰,他感觉自己身子被抚摸揉捏,后来进到秘境,见到本体被血星阑抱在怀里。
之前没想明白的事情瞬间全部串通了起来。
那双手是……血星阑!
季斯年双眸一睁,有些慌张:“等……”
“师尊。”血星阑笑容温柔,嘴中话语却不容拒绝,“不行哦,现在停下,我的修炼中断,会很疼的。”
暗红的小团子压着小白团子用力一吸,小白光团上露出了两个螺旋纹,晕乎乎的转着圈。
季斯年身子轻颤,与血星阑相交叠的双手变为十指交扣。
他为了克制自己奇怪的反应,与他相扣的手指越发用力,血星阑轻笑:“谢谢师尊相助了。”
这一次双修,便持续了月余,直到血星阑气息稳固,灵力顺畅才结束。
季斯年松开血星阑的手,微微咬牙:“日后,本尊监督你修行!”
绝不能沉珂严重至此!
寻回本体后的双修,感觉居然会如此怪异,再不能有下一次了。
血星阑餍足的眯起双眼:“知道了。”
现在先答应,下一次,他总有别的办法就是了。
离开闭关室,血星阑看见门边上挂着一块牌子,立刻想趁着季斯年没注意将牌子拿走。
季斯年伸出手:“交出来。”
血星阑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将牌子拿出来:“木麒麟回来了而已。”
肯定是冥蝶传的信,蠢货,就不知道晚几年再回吗?
季斯年看见木牌上的留言,确实是木麒麟的字迹,一时有些感慨,他也许多年,未曾见过木麒麟了。
这孩子他就教过一些剑阵符文,倒是血星阑教的比他还多。
也不知这些年修为如何,冥冥待他好不好,可有到金丹?
到了大殿,木麒麟忽略掉血星阑杀气腾腾的眼神,拱手行礼:“弟子木麒麟,见过仙尊,恭贺仙尊出关。”
季斯年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木麒麟,他听冥冥说了,如今,木麒麟已然是一方盟主。
可木麒麟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一袭青衣,只是在腰间挂了一个银底木纹的面具。
头发简单的系了一个高马尾用的依然是当年自己赠予他的那条发带。
他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气息干净,沉稳,如青竹一般挺拔,又如利剑一般锋利。
嗯……那一脸了无生趣的木讷模样和无精打采耷拉着的眼皮也没有丝毫改变。
若说变化……
“金丹五阶,实在不错。”季斯年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之前他一直在沉睡,血星阑说木麒麟来不夜天跟了冥冥,他还有几分担心。
如今瞧着,冥冥是真心疼爱他的,没有浪费他绝佳的天分。
木麒麟短短四十年修炼到金丹七阶,需要的资源只多不少,更难得的是修为还十分扎实,没有为了表面光鲜胡乱填灌。
血星阑见到季斯年神情动容,心中泛酸,他就知道,小剑鞘还是喜欢木麒麟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他上前一步给季斯年添了杯茶水,双手奉茶给季斯年,挡住了他的目光。
“师尊。”血星阑笑容乖巧,“你尝尝这茶,我亲手泡的,味道极好。”
季斯年定定的看着血星阑,毕竟他不是那个五岁的幼童了,血星阑这点小心思,他自然看得清楚。
“你是本尊唯一的弟子。”季斯年道,“麒麟是晚辈。”
他们二人本就不同。
血星阑若是以前听到唯一的弟子这句话,多少能被安抚几分。
可是如今,血星阑知晓了他们还有另一种关系的可能性,就有些不满于此了。
“弟子这身份,也是晚辈……”那他在小剑鞘心中就不是最重要的。
季斯年无奈,接过他手中茶水轻饮一口,双指并拢点了点他额头:“好了,让开吧。”
血星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开了。
木麒麟安静的站在那里等他血师兄撒完娇。
看着他之前几十年一副怨气十足的血师兄,被仙尊几句话哄好,站在一边当一副乖弟子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前他沉迷修行,要不就是练剑,要不就是蕴灵,历练也不过是杀妖兽,年龄小见识少。
总觉得血师兄爱吃醋小心眼,对仙尊的占有欲,如同三岁稚子对父母一般。
如今他在外入世,接触了不少外人,与不少人打过交道,见过不少事。
总觉得血师兄这样的态度……不太像是对师尊的。
倒像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些感情颇好的道侣。
可是,他们是师徒啊?还是两个男……哦,好像他们两个都不是人来着,那性别就没问题了。
那么……
木麒麟歪了歪头,疑惑又真诚的问道:“师徒,可以成亲吗?”
“咳。”正饮茶的季斯年一口茶水呛咳了出来。
木麒麟这孩子,这些年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