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湛:“……”
“萧世子。”追过来的孙夫人两颊都跑红了,气喘吁吁,“我家寻桃今日身子不适,实在是不能见客。”
“世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必会转达。”
“也免得寻桃把病气过给了您。”
说完,孙夫人狠狠地甩了诸寻桃一眼。
诸寻桃点头,温良地说道:“咳咳,昨晚吹了冷风,受了些凉,才想寻个大夫来瞧瞧。世子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告知我娘也是一样的。”
【如果是来退婚的,那我肯定没病。】
【如果不是,出门右拐,好走不送。】
“既是如此,孙夫人可告知我,诸大姑娘可与都城一科考举子宋子川相识?”
“不认识。”孙夫人连忙否认,“我家盈烟向来循规蹈矩,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外男。这是谁在萧世子的耳边乱嚼舌根子,这么污蔑我家盈烟?”
“若是被我揪出此人,定不轻饶。”
孙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刀全朝诸寻桃甩过去,仿佛造谣的人就是诸寻桃。
看到孙夫人对诸寻桃这种态度,萧景湛唇角抿了一下。
以前他总觉得,孙夫人对诸寻桃如此不喜,必是诸寻桃这个女儿做得不好。
天下无不是父母,诸寻桃若无大错,孙夫人何置于连理都不讲,只一味偏心诸盈烟。
可今天,萧景湛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晚孙夫人一步的诸盈烟不多不少,刚好从宋子川那一段听起。
一听到萧景湛上门,诸盈烟连忙来迎,还没走到大厅,就听到丫鬟来报,萧景湛去了后院找诸寻桃,她娘则是追了过去。
无奈,诸盈烟跟着过来。
“萧世子安好,萧世子刚才可是在问宋公子的事情?”
“不错,你认识宋子川?”萧景湛把注意力放在了诸盈烟的身上,身子却保持侧向诸寻桃。
诸盈烟温婉一笑:“我的确是与宋公子有一面之缘,在书斋遇到的。偶得一见宋公子的手稿,觉得宋公子文采斐然,他日必能金榜题名。”
诸寻桃听这评价,但笑不语:
【的确,等你妹看了宋子川的文章之后,就会对他倾慕不已,非君不嫁。】
诸寻桃语气里满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之味让萧景湛明白,宋子川的才能必有蹊跷。
果不其然!
【可惜啊,让你妹一见倾心的文章不是宋子川自己做的,是他抄同乡一个秀才的。】
【惨还是这个秀才惨,文章被抢走,娘子被抢走,整个人生都被抢走,还反过来被宋子川冤枉抄袭,郁结而死。】
诸寻桃的这些话已经给了萧景湛不少的信息:“原来如此。其实今日我来,是想让诸二姑娘去侯府一趟。”
“所为何事?”孙夫人不满,“若有事的话,不如让盈烟陪着一起去。”
最好就是盈烟去,诸寻桃留下。
盈烟和萧世子相处,诸寻桃夹在中间捣什么乱啊。
“孙夫人不必担心,是我祖母想诸二姑娘了,希望她去看看她老人家,还望孙夫人应允。”
提到老侯爷夫人,孙夫人翻不出浪花来了。
诸家和萧家的婚事就是由诸老爷子以及萧老爷子夫妻俩定下的。
诸老爷子过世之后,萧老爷子两口子便如好友一般疼替诸老爷子宠着诸寻桃。
若非如此,以诸寻桃的地位哪能跟萧景湛金龟婿定亲,即便是萧家其他人不喜,这亲事一时半刻都改不了。
没被邀请的诸盈烟是懂主动的:“说来,我也好久没见老夫人了,不如我……”一起去。
没等诸盈烟说完,萧景湛打断了她的话:“祖母素来喜静,你若是想去的话,可以再找机会。”
在宋子川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可能再让诸盈烟进侯门大门,接触到觅珞。
诸盈烟一噎,气到了。
她又不是吵闹之人,怎么多一个她就不行了呢?
“如此,我便告辞了。”目的达成,萧景湛离开的脚步毫不留恋。
同时迎来孙夫人与诸盈烟二人指责的目光,诸寻桃连忙解释:“我什么都没说。”
孙夫人愤愤,在诸寻桃的身上掐了一把,这才拉着诸盈烟离开。
“咝……”诸寻桃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萧景湛想查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出一天的时间,宋子川的资料就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萧景湛的面前。
至于诸寻桃嘴里那个同乡秀才,看完资料后,萧景湛只能说诸寻桃对他的评价一点都没错:倒霉蛋一个。
此人名叫冯南天,考秀才之时,他是前十的禀生,而宋子川挂了车尾,刚好中榜。
若非他先丧父、后丧母,守孝三年加三年,否则的话,他今天怎么可能还只是一个秀才,落过一次榜的宋子川都已经是举子了。
萧景湛拿起其中两张纸,去找萧觅珞:“看看?”
精神还有些萎靡的萧觅珞接过一张纸,不走心地看了起来。但几息之间,萧觅珞的神情越来越专注,眼睛晶亮,眸光流转,就差没蹦起来大喊一个“好”字。
萧景湛不动声色地又把另一张纸也递给了萧觅珞。
萧觅珞只当又是宝,看清其内容才愣神:“大哥,这两张纸写的是同一篇文章啊,只是字迹不同,这……”
萧景湛指着第二张纸道:“这是宋子川写的。”
萧觅珞脸上才漾起的红晕一收,拿着纸的手都开始抖起来了。
“另一张则是一个叫冯南天的秀才写的。”
萧觅珞结巴地问道:“冯、冯南天又是谁?”
萧景湛意味深长地说道:“是我从诸寻桃那儿‘探听’来的一个人。诸寻桃说宋子川此文章抄的冯南天的,你觉得是真是假?”
萧觅珞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手里的纸抖得都有声音了:“又、又是诸寻桃说的?”
“这个冯南天……他也是来参加科考的?”
萧景湛摇头:“他不过一个秀才,举人都没中,怎么考进士?”
萧觅珞顿时吓出一脑门子的冷汗。
宋子川人在都城,姑且还能说诸寻桃是听了风声。
可冯南天远在乡野小镇,诸寻桃又足不出户。试问,诸寻桃是怎么编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