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诸寻桃的亲爹,凭借这份关系,玻璃这笔大生意,怎么都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真因着玻璃,国库充盈,那么他就又是一份功劳?!
都是聪明人,卫首辅稍一点拨,诸定兴就把所有的逻辑都想通了。
“卫大人,玻璃一事,非同小可,不能乱说。”
“下官的女儿诸寻桃平平无奇,别说如此大才,她毫无文采,不过粗粗识得几个字而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玻璃这样的东西来!
卫首辅是从哪儿收到这么可笑的消息?
“玻璃的妙处,多少大人一起见证。”
“假如这东西好做,想必已经有旁人做出来了……”
这样,朝廷能赚到的钱就少多了。
反之,那么多大人找的能工巧匠都做不出来的东西,诸寻桃弄出来了,
这意思是他们这一群当官的有学之士,比不过个十几岁连府门都没出过几次的小姑娘?
诸定兴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不信。”
“像这种奇技淫巧,不是说学识越高的人就越会。”
“若是本官猜错了,那么银镜与玻璃之间的关联只是巧合吗?”
诸定兴垂眸:
“诸寻桃普通,永靖侯府不普通。她办不到,永靖侯府办得到,就不奇怪了。”
他宁可认为玻璃是侯府弄出来的,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他一直轻视甚至是无视的诸寻桃弄出来的。
一旦承认了,岂不是证明他有眼无珠,生生错过了诸寻桃这块宝?
对诸定兴的负隅顽抗,卫首辅生气了。
他把茶杯重重地扣在桌子上,那声音把诸定兴给惊了一跳:
“糊涂。”
“本官今天既然如此与你说,自然是有本官的理由。”
“在来之前,本官与赵尚书见过一面,赵尚书卖了本官一个消息。”
诸定兴不想问,又不能不问:
“是何消息?”
卫首辅在桌子上敲了敲,又写了一个“三”字:
“赵尚书往永靖侯府跑了一趟,给诸大人你这次女送上一张契书。”
“一张写有所有玻璃制成品的三成利润的契书!”
之前他还奇怪,诸定兴怎么这么大方,连玻璃这么大的功劳都让诸寻桃带着嫁到了永靖侯府。
合着整件事情,诸定兴被诸寻桃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蒙在了鼓里。
一想到诸定兴被亲女儿戏耍了,卫首辅只觉得诸定兴太没有用了。
这么大的动作,诸定兴是怎么做到无知无觉,今天得他提醒,差点还没后知后觉?
面对卫首辅的怀疑,诸定兴没脸解释他从来不关心诸寻桃。
他明知道孙夫人苛待诸寻桃,只要诸寻桃还有一口气在,他从来不管,更不训孙夫人。
正是如此,他才更想不明白,
在孙夫人手里想多吃一口饭都是那么困难的诸寻桃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银子投到制造玻璃上?
但凡这个女儿向孙氏或者向他讨要银钱,被他知道她那儿常有大数额的银钱流出,
他也不至于今天被卫首辅堵得一问三不知,颜面尽失。
诸定兴确定,自己是没有给过诸寻桃银子的。
孙夫人那儿比他这边更不可能。
所以,诸寻桃的银子是哪儿来的?
诸定兴连诸寻桃搞事情的银子有没有,是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
他又怎么可能了解到,诸寻桃的小动作有这么多。
卫首辅给自己添茶: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诸大人,你现在该追究的是如何才能在玻璃这生意上,谋得一位。”
最好是想办法从诸寻桃的嘴里,把玻璃的配方挖出来,跟他合作。
以他的实力,这桩生意完全做得起来,他照样不会亏待了诸定兴父女俩。
那么多的银,与其让朝廷赚走,卫首辅更想进自己口袋里的。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计划完全还来得及实施。
只要诸定兴给力!
“诸大人,若是你与你女儿谈得妥当,本官自不会亏待你。”
“这世上,银钱可是好东西,谁都不会嫌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多。”
“诸大人,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怕筹码下得还不够,卫首辅又说道:
“其实本官一直都觉得诸大人颇有才干,不该窝在礼部,该有更好的去处。”
“诸大人,本官相信你的才能总会被圣上看到的。”
户部尚书,不是不可以考虑。
大不了,他让赵尚书去另一个好位置待着,不冲突。
“卫大人!”
诸定兴手抖,这一回是因为激动高兴的。
他听懂了卫首辅的言下之意,卫首辅这是准备提携他了。
只是……
玻璃真会如卫首辅说的那样,是诸寻桃那个逆女弄出来的?
此时,即便诸寻桃依旧是永靖侯府的世子妃,诸定兴都叫她逆女,而不是乖女了。
这么简单的账,不需要卫首辅说给诸定兴听,诸定兴自己都会算。
他若是早知道诸寻桃有如此能耐,永靖侯府又怎么样。
又岂知他日,他诸家不能成为第二个永靖侯府?
诸定兴有预感,靠着玻璃这东西,他的想法极有可能实现。
这么好的东西,可以让他扶摇直上的机会,就这么被诸寻桃给毁了。
诸寻桃不但无功,还有错,大错特错。
以这能耐,诸寻桃还需要嫁人吗?
再说了,诸盈烟年长于诸寻桃,诸寻桃怎么有脸在长姐之前出嫁的?
“诸大人,你意下如何?”
诸定兴的恼意,卫首辅都看在眼里。
这才对了,这才是诸定兴应该有的反应。
养了诸寻桃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既是诸定兴之大幸,又是他的大不幸。
“下官自然是愿意为卫大人效劳,但卫大人你知道,诸寻桃已是萧家妇。”
只要诸寻桃是萧家妇,那么她出嫁前的诸家女身份还算什么?
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他这个当爹的,敌不过萧世子了。
“唉,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将诸寻桃养育如此之大,若没有你,她岂有当世子妃的福份。”
“如今她如此能耐,正该是报答你们养育之恩,反哺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