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走到凰歌的大帐外,门口的听琴和阅书就把他放进去了。
本来范闲还在好奇为什么听琴和阅书不在大帐里伺候,等他进去之后就知道了原因。
范闲看着满大帐的水汽,还有浴桶里的凰歌,他连忙转过了身,结结巴巴的开口。
“歌儿,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我马上出去。”
凰歌在范闲出现在大帐周围就发现了,要不听琴他们也不会放范闲进来。
凰歌趴在浴桶边缘,看着范闲的耳朵红的厉害,又看他身上新换的月白色的锦衣,身上还有范闲牌香囊的味道,想来是想要盖住身上的药味。
所以,这人大晚上的是过来使美男计吗??可是如今他这美男计用了也没啥用啊!!他是不是忘了,他还是个病患?
凰歌好笑的摇摇头,看着说出去的某人一直背着自己不动,凰歌缓缓从浴桶走了出来。
范闲听着身后的水声,他知道一定是凰歌起身了,他的脚就像是有千斤重,他想出去的,可是脚就是不听使唤。
过了没多久,范闲就听到凰歌的声音
“既然来了,那就帮我擦头发吧!!喏”
范闲僵硬的转过身,看到凰歌穿着寝衣,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又有些隐秘的失落。
范闲接过凰歌手中的巾帕,走到凰歌身后开始给凰歌擦头发。
凰歌本就是连日里赶路,所很是疲惫。等到范闲擦的差不多了,他用真气把凰歌的头发烘干后,凰歌的身子向后一跌,就落在了范闲怀里。
范闲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凰歌,满脸的心疼。他把凰歌抱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范闲在离去的时候,就被凰歌抓住了袖子,凰歌眼睛也没有睁开,有些困倦的说。
“别走,陪我一起睡!!!”
范闲此时心中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脱了靴子,轻轻的上了床,然后把凰歌搂到他的怀里,亲了亲凰歌的额头,温柔的说。
“睡吧!有我陪着你呢。”
第二日
使团就按照原计划开始返回南庆京都了,虽然范闲身上有伤,但是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而且阅书都来了,所以范闲更不用担心伤势加重。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庆帝的那句
“快速平安带回去”
此时凰歌和范闲正在车架内下棋。
马车的车壁被敲了两下,就听到了听琴的声音。
“殿下,刚刚虎卫来报,北齐的使团跟来了。说是奉北齐皇帝之命,送北齐大公主去南庆联姻。”
凰歌和范闲对视一眼。
“此时联姻,北齐小皇帝有点意思。”
“我可不管他有没有意思,当初的交易可是他自己答应的,说一句不是他泄露的,就觉得事情能过去了吗?那他还是不了解我的行事手段。
伤了你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范闲一脸宠溺的看着凰歌,凰歌这副维护他的模样,真的是让他怎么稀罕都不够。
凰歌落子后对着车驾外说了一句。
“让她跟着,如果询问就说范闲伤重离不得人,让他们傍晚安营扎寨再来。”
“是”
凰歌看向范闲,眼角眉梢都有些冷意。
“我之前还好奇他为何让我来接你,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范闲好奇的询问
“怎么说??!”
“北齐大公主来南庆联姻,怎么可能是一两天就决定的了的事情?而且瞧这赶上来速度,怕是你们刚出北齐就跟上来了,要说这里面没有那位的意思,我可不相信。”
“至于为何派我前来,哼,一个可能是真的关心你的伤势,另一个就是这北齐大公主的联姻对象,怕是大皇子李承儒。”
范闲不解的看向凰歌,问出了声。
“联姻对象为何是大皇子,陛下就派你来呢??”
凰歌一言难尽的开口。
“大皇子今年三十岁,我应该和你说过的,他的生母是他国之人,所以他必定是不能继位的。之前我也好奇过,大哥都三十岁了,他也不着急给大哥赐婚,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大哥他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你可能不知道,军营里有时候那玩意还没有一张脸好用。
如今他和北齐大公主联姻,那就注定为了两国友好,他此生就只有北齐大公主一人,那他们的孩子…………所以如此一来,那位才能放心。”
“咳,至于我来,是因为大哥和我的关系比较好………”
凰歌见自己说了“关系比较好”后,范闲眯起的眼睛,连忙解释。
“想啥呢!!是因为大哥从小护着我,若说宫里谁还能没有其它心思的对我好,也就只有大哥了。”
范闲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咳,所以让你来的原因是………怕大皇子拒不回京??”
凰歌点点头。
“或许只是一小部分,最主要的还是你,他………或许是担心的吧!!”
范闲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世,北齐这一趟更加的清晰起来。范闲久久没有说话。
“担心??或许有吧!!我不知道他和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瞧着他这行事………”
范闲嘲讽一笑
“他的真心,我可要不起,毕竟我娘都死了,他还能有多少真心可言。”
凰歌握住范闲的手
“那我们就一起去搏一条生路出来!!!!!”
“好!”
傍晚安营扎寨
“殿下,北齐那边问能不能前来拜会,说是也担心范公子的伤势。”
凰歌听着听琴的声音,和范闲对视了一眼,向大帐外说道。
“就和他们说:可以,让北齐大公主用膳的时候过来吧!!”
“是”
…………
“凰歌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那我明天找你玩呀!!?”
“好,让侍女扶着些!!”
北齐大公主狠狠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北齐大公主回到营帐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写了一封信回北齐,收件人是北齐小皇帝战豆豆。
等到北齐大公主的信回到北齐,到了战豆豆手中,战豆豆久久不能回神。上面有一句话:
“南庆嫡长公主李嬗,其容貌有五分像玉妃。”
战豆豆是北齐小皇帝,而他名义上的母亲是如今的北齐太后,可是他真正的母亲是被北齐太后借腹生子的玉妃,也是北齐太后的亲妹妹。
当年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她多年未孕,所以就选了刚刚及笄的玉妃进宫,玉妃怀孕后,皇后也谎称有孕。
然后就有了战豆豆,虽然战豆豆是女儿身,但是北齐当时朝局动荡,急需要一位皇子来稳定局面,尤其是中宫嫡子。
本来玉妃进宫就是借腹生子,所以皇后想让玉妃死。后来在先皇的力保下,玉妃活了下来。
再后来当战豆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的时候,马上然后就要面临先皇的死讯,还有玉妃的一尸两命。
可是战豆豆总觉得那个孩子没有死,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寻找。战豆豆看着左手中北齐大公主的来信,又看看右手中上杉虎重返军中的消息,狠狠地叹了口气,当真是命运弄人。
如果凰歌真的是战豆豆的亲妹妹,战豆豆苦笑,那她借南庆人的手,围杀自己妹夫,而且本来上杉虎都废了,如今又去了军中,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凰歌的手段。
战豆豆忧伤的看了看左手的信,又看看右手的折子,“啪”的扔在桌面上,狠狠地闭上了眼,爱咋咋滴!!?
且不说战豆豆内心如何,这边凰歌也得去看看范闲不是。
凰歌看着走远的北齐大公主,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凰歌去了旁边范闲的大帐。
范闲此时正在换药,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王启年就站在旁边端着盘子,盘子上面都是伤药。
王启年看到凰歌进来了,就行礼后把药放下出去了。可以说是相当的有眼色了。
凰歌坐在床榻边,把范闲手中的药拿过来,开始给范闲换药包扎。
范闲虽然脸红,但是比之前可好多了,毕竟这段时间都是凰歌给他换药的。
“这北齐大公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凰歌包扎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
“完全是大哥喜欢的样子。单纯、干净又有些直率。一点也不像是宫里长大的。”
“可是身份有什么问题??”
凰歌摇了摇头。
“没有,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北齐大公主。”
凰歌嘲讽一笑
“我只是觉得那位真的很有意思,还真的是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了。
大哥如今三十岁,北齐大公主也不过是十六,那个时候大哥还没有去军营呢,北齐小皇帝也还没有登基,所以,范闲,你说他是不是可以被人夸一句算无遗漏啊!!”
范闲抓住凰歌替他包扎的手,认真的看着凰歌的脸。
“歌儿,事已至此,大皇子的婚事怕是不可能退掉,我们往好的方面想,既然北齐大公主是大皇子喜欢的类型,那他之后的生活也会夫妻和睦。
而且如此一来,边境几十万大军也是他的了,这么一想有权又有一段他接受的婚姻,又何尝不是辛事。”
凰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毕竟事情已成定局,又能如何呢??凰歌都在想,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那个人,起码他还知道给他儿子挑一个合心意的。
凰歌最后实在没忍住,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