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凯瑟琳那大人，无常，你们还好吗？”抵达流光城之后，凡音不免有些心虚地询问两位由自己负责的乘客。
“还活着。”
“没死。”
凯瑟琳那面色极差，露出了比濒临死亡那时还要痛苦的表情，无常则是一脸阴沉地坐在地上，感受生命的重量。
“凡音，答应我，不要再出来祸害别人了。”道尔微笑着对她说。
那笑容残忍的有些过分。
“啊啊啊啊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这一路上会有这么多地震！”凡音当场跪在地上认罪，就差磕头了。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一天前由凡音担任马车夫那时说起。
她虽然不能做到像道尔一样无论马车在什么路况都能平稳运行，但最起码不会出现过分颠簸的情况。
奈何这一路地震频发，有时候光是正常移动都有翻车的风险，偏偏道尔驾车稳得不行，两边形成鲜明对比，这样一来，就显得凡音技术堪忧。
“没关系，是我自己同意你的请求，不怪你。”凯瑟琳那的脸色依旧很差，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安慰凡音。
“请别这么说，这样对凡音的打击很大，她只是比较差劲而已。”
“你的说法更过分好吧？”
无常阴郁的脸上露出怜悯的笑容，立刻就遭到了凡音的反对。
看样子拿到炽音草之后，他心里的负担减轻不少，以至于能像现在这样开玩笑。
刚一进城，凯瑟琳那就发觉不对劲：“怎么人大家都在往外赶，是有什么急事吗？”
阔别半生回到故乡本应感慨万千，可刚一到城门口，凯瑟琳娜就发现了不对劲。
城门口排起长队，每个人肩上都扛着行李，手里还提着大布袋，有的还拖家带口，脸色阴沉，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外出。
“他们这是在避难。”曼珠沙华解释说：“现任领主魅卡洛斯大人被格鲁塞尔盯上了，她和她的部下准备拼死反抗，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让平民去避难。”
虽说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但真正亲眼看到还是会感叹，格鲁塞尔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早知如此，就应该阻止凯瑟琳娜回乡，她一回到流光城，就得为了避难转身离去。
“原来如此，是格鲁塞尔啊。”凯瑟琳那在王都待了二十年，对这种敏感的大新闻见怪不怪了，哪怕是在听到格鲁塞尔的名字之后，依旧没有表现的太慌乱。
“劝你也早些去避难哦。”曼珠沙华对她说。
魅卡洛斯开始大规模让平民避难就意味着，哪怕有骑士团的助力，她也依旧没有太多胜算。
至于避难场所，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大队人马在往塔索城的方向移动，毫无疑问是取得了森恩的帮助。
“先不说这个，快去找回声吧，他不是刚卸任不久吗？按理说也该去避难，要是晚了可就见不到他了。”凯瑟琳娜干劲十足道。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被眼前大规模迁移的场景吓到，爱情的力量可真是强大。
守门的卫兵见有人在这个时候进城显得非常惊讶，但在得知了洛十七的身份之后，立刻肃然起敬。
如果说，恶贯满盈的罪犯令人恐慌，那从魔龙灾厄中救下整个亚斯兰王国的洛十七出现在这里无疑最能让人心安。
曼珠沙华一行人也没有磨蹭，进城之后立刻就往骑士团驻扎的圣音钟楼赶去。
相比起上次来，这里显然热闹了不少，但对整个流光城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之前就听如镜提起过，钟楼坚固异常，哪怕是最强大的毁灭魔法都无法破坏分毫，这一点在洛十七与骑士团对战时已经得到了充分证实。
因此，要说到对抗格鲁塞尔，最合适的战略中心必然是这座钟楼。
“请问……”曼珠沙华本想找个人了解一下情况，结果到处都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人有闲心搭理她。
好一会儿才见如镜和魅卡洛斯出来迎接。
“情况怎么样？”曼珠沙华问。
“相当不妙。”如镜秀丽的脸蛋略显疲惫，显然这几天为了对抗格鲁塞尔花了不少功夫。
与此同时，曼珠沙华还注意到，平时打扮素净的如镜今天居然化了妆，像是要掩盖自己较差的脸色。
“详细情况由我来说明吧，如镜，你先去休息，别累坏了。”
“是。”
考虑到流光城戒备时期的大部分事情都归如镜管理，魅卡洛斯不希望如镜累垮。
“有几件事你可能比较关心，但在说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这边这几位是——”她看了看旁边的几个陌生面孔。
“她是大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凯瑟琳那，刚好辞职返乡，旁边两位分别是凡音和无常，他们都是塔索城的居民。”曼珠沙华一一介绍他们的身份。
曼珠沙华当然知道魅卡洛斯的意思。
眼下是非常时期，任何人在这种时候来流光城，都不能放松警惕。
因此，她还列举了凯瑟琳娜和凡音并非格鲁塞尔伪装的有力证据，只不过到了无常这里就犯了难。
“你是说你也会暗魔法？”看到曼珠沙华的到来，魅卡洛斯本来安心不少，结果一听旁边有个暗魔法师，就立刻警觉起来。
要说他们为什么那么紧张，完全是因为格鲁塞尔有伪装能力，之前在钟楼她就伪造了洛十七和道尔的声音，变成其他人的模样更是易如反掌。
无常既是生面孔，体内的魔力总量也十分惊人，在强大的暗魔法师这一点上，很难不让人往格鲁塞尔的方面想。
“方便做个测试吗，只是检验你的身份而已。”魅卡洛斯艳丽的脸蛋上露出端庄持重的笑容，语气却不容回绝。
“当然，虽然莫名其妙被疑心身份让人很不快，但毕竟是特殊时期，我能理解。”无常笑意冷淡地说道。
能理解是一回事，反感又是另外一回事，否则他也不会说出后面那段话。
魅卡洛斯给了旁边的卫兵一个眼神，他立刻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就带着被银色丝线束缚的怨灵出现在众人面前。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我们发现这孩子对格鲁塞尔的存在格外敏感，应当是魔物对饲主的反应比较激烈。”魅卡洛斯解释道。
无常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到怨灵面前，挑逗捉弄，却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不得不说，他的心理素质是真强，正常人看到怨灵丑陋肮脏的模样，唯恐避之而不及，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怨灵面前做各种动作，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恭喜你，无常先生，洗脱嫌疑了。”见怨灵没有反应，魅卡洛斯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个消息，无常安心不少，却并没有急着躲开怨灵。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这孩子，貌似还活着。”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你是指这个有着人类婴孩轮廓的怪物其实是活人？”魅卡洛斯惊讶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愤怒。
国王没有对格鲁塞尔大肆进行抓捕的根本原因还是她行动很有准则，从不伤及无辜，虽然名义上是国家级重犯，实际造成的损失还比不上一个贪官。
甚至骑士团打击的犯罪分子加起来都没她一个人多。
可无常却告诉他们，那个格鲁塞尔居然用活的婴儿来炼制怨灵！
要说格鲁塞尔的恶劣事迹，恐怕激烈讨论个三天三夜都列举不完，可唯独怨灵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要知道，哪怕格鲁塞尔的名声再臭，谣言再多，她的行为依旧比某些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做了许多恶事的虚伪贵族要好得多。
如果格鲁塞尔真做过这样的事，那些平时恨她恨得牙痒痒的人早就大肆宣扬了，甚至会夸大成她用人类死婴修炼禁忌魔法。
连整天只知道待在家里的曼珠沙华都没少被嫉妒者们造谣，倘若一个国家级重犯真的犯了什么事，亚斯兰王国早就传遍了。
但他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也太凑巧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雷暴才偶然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