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乌云闭月,可是宫里头烛火摇曳,灯笼满街,依旧能清晰的看到是广廷拉着马车调转方向离开。
是的,就在不远处,在这下着雨的夜,广廷拽车马车走了。
“广廷大人你做什么去?”站在一旁,反应过来的白芍,着急的去追。
魏伊人能感觉到,郁方身子都抖了一下,大概是气的。
真真是将广廷给惯坏了。
而后,白天砸了郁旭的那块玉佩,砸在了广廷的身上。
因为比较远,郁方用的力气大,那玉佩掉在地上这下子是真的碎了。
广廷回头看郁方脸色不好,猛的站住了,“主,主子。”
他快速的思量着,如何能将他这好心办坏事的举动给解释清楚。
广泰从一旁赶紧将郁方的玉佩给捡起来,魏伊人其实瞧见了,广泰推了广廷一下,示意他退到后面,“主子,夫人。”
“广廷素来毛躁。”恭敬的将马车停好,嘴上说广廷不好,可是他这个时候出头,谁人又看不出来,他其实是在护着广廷的。
郁方瞪了广廷一眼,“该开窍的时候不开窍。”
一看他的表情,郁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要是在之前,广廷拉了马车走就走了,可现在魏伊人怀有身孕,事事都该以她的身子为先。
魏伊人倒也没怪罪广廷,拉了郁方一下,都是跟了他这么久的老人,没必要动气。
只是上马车的时候,魏伊人瞧出了广泰的唇好像不太对。
魏伊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懂的年纪,一看就明白这是什么造成的。广廷已经跟郁方将话挑明了,再加上广泰对广廷未必无意,两位主子即便是看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因着魏伊人在叶晨这边用了晚膳,到了家里还不到歇息的时候,魏伊人拿着自己临摹下来的花样,给郁方看。
直夸许氏手巧,这么难的花样她眼睛都不眨的便说能绣。
“关心咱们孩子的人真多。”魏伊人感叹着说了句。
“过两日休沐,正好朝中的事也没那么忙了,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山上的桃花,也许已经开了。
这个时节,正是踏春的最好的时候。
而且也不用着急,他们合适睡饱了何时起来。
魏伊人思量了片刻,倒是有些心动。
大概是在翰林院,做文书的营生太多了,不像在京兆府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反而更惦念着那青草的味道。
两口子正说着,下头人禀报,说是郁凝求见。
比起郁润来,她才是真正的稀罕人。
“让她进来吧。”魏伊人将花样叠好,让白芍妥善的收拾起来。
郁凝过来的很快,而且还带了一个锦盒。
上次为了个戏子要死要活的,而今家里默认了那戏子没有名分的伺候她,看着确实是舒心,脸色都比之前红润了。
“兄长,嫂嫂。”郁凝笑盈盈的上前,礼数周全。
因着魏伊人有孕,郁方难得没有识趣的离开,而是就在魏伊人跟前守着。也算是在催郁凝,有话快说。
别耽误他们夫妻时间。
魏伊人笑着点头,示意郁凝入座。
郁凝坐下后,第一反应是看向郁方,而后收回视线,“嫂嫂有孕,我这一直没有什么表示,心中惦念着。”
说着,让人将盒子送上去。
里头东西倒是简单,全都是银票。
就她跟魏伊人的关系,你送吃的,魏伊人肯定是不敢吃的。你送用的,人家也不敢用。还不如直接送银票,就往贵了送。
而且,亲妹妹给未来侄子的东西,你送什么也不是应当,魏伊人收的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那我代孩子,先谢过她姑母了。”魏伊人点了点头,只让人端着站在一旁。
无事不登三宝殿,先听听郁凝要做什么。
郁凝再次抬头又看了一眼郁润,“老一辈的恩怨,不好言说,咱么兄妹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需要记死仇的事。”
尤其是在魏伊人进门后,郁凝做的最过份的,可能就是看戏,都没有直接参与。
当然,自己母亲也有糊涂的时候,可一样,祖母都已经惩罚过她了。
看郁方不吱声,郁凝接着又说道,“我也知道今日唐突了,着实不该叨扰兄嫂,今日过来我只当为我从前,给兄嫂道歉。”
说着,直接站起来,对着郁方跟为魏伊人鞠躬。
“三妹有话还是直说的好。”魏伊人不觉得,郁凝有什么需要求自己的。
何至于,将姿态放这么低。
郁凝站定似有些不好意思,“嫂嫂也知晓,希明他,最疼那个妹妹。”
殷希明便是那个戏子的名字。
她妹妹想给魏伊人道歉,闹了郁润后,魏伊人不给这个面子,便是连郁润也摆了一道,这不,哥哥就开始给郁凝甩脸色了。
郁凝为了哄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求魏伊人了。
魏伊人诧异的看着郁凝,这是为爱抛弃一切了?不过,郁凝求人可要比郁润识趣的多。
“你堂堂县主,这是什么样子?”到底是血缘至亲,郁方没沉得住气,训斥了她几句。
上次闹事郁方不在家,回来听说后虽说生气,可是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去那院再去训她,而今瞧见,忍不住念叨了句。
一个戏子,供人玩乐的东西。
你若真看上那一张漂亮的脸蛋,这世上美男子多了去了,相信愿意拜倒在郁凝石榴裙下的人多了去了。
何至于,为了一个戏子屈尊?
听郁方的训斥,郁凝苦涩的笑了笑,“兄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已经陷进去了,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说完,一咬牙直接跪在了魏伊人跟前,“求嫂嫂怜惜。”
也不用魏伊人做什么,你需要听对方道歉便是了。
“简直胡闹!”郁方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将郁凝拉出去。
堂堂县主,真是魔怔了。
郁凝倒也没挣扎,人家拉她她便乖乖的跟人家走了。
“这孩子,莫不是被人下了降头了?”魏伊人跟郁凝打的交道其实并不多,可是第一印象,就觉得这孩子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
而今,真真是变了一个人。
“平日里被惯的。”之前郁谨不敢冒头,家里头国舅只宠着杨氏的孩子,郁凝又是国舅唯一的女儿,平日里自是骄纵的。
这种孩子,其实更好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