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吗？】
当晚，凌依婕收到Andy发来的信息。
她看着那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下午看完热搜后，她百度了一下诬告罪，发现像何苗妙那样的诬告陷害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年以下，相比死刑，真是太便宜何苗妙了。
这还是何苗妙自己把自己送进去的结果。
而且，倘若她跟张魏威达成了和解，称“不是有意诬陷，而是错告”的话，没准连三年以下都没有了，直接赔钱了事。
这仇报成这样，凌依婕着实憋屈，可她又不能按头让何苗妙去犯罪。
她是想继续，却觉得无从下手。
看着微信上那三个字，看着Andy一片黑的头像，凌依婕突然灵光一闪。
她问Andy：【你那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Andy：【有。何苗妙高中逼迫一个女同学跳楼身亡，当时证据显示女同学是自杀，案件最后不了了之了。】
凌依婕收到的她哥给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如今看来，那些资料看似详细，其实都是表面上或稍微一查就能查到的东西，并没有更深层面的。
她哪里知道，陈表哥以为妹妹只是想虐个渣，稍微报复一下，根本想不到凌依婕是想报杀身之仇。
凌依婕：【何苗妙为什么要逼人跳楼？】
Andy：【何苗妙拍了女同学的裸照多次威胁其作弊。跳楼是因为她逼女同学去讨好一个男人，女同学不愿意，又怕照片曝光困扰到家人。】
看完信息，凌依婕眉头一皱，【这件事是不是张魏威帮何苗妙处理的？】
Andy：【是。】
凌依婕沉默了。
如果张魏威是在明知何苗妙逼死女同学的情况下，还去帮何苗妙销毁证据、隐藏真相的话……
他就远比她想象中要复杂，且极有可能是一个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那她曾经对外婆突然病重的猜测，就极有可能不是想太多，而是真的。
凌依婕：【也就是说，张魏威知道女同学是被何苗妙逼死的？】
Andy没直接回答，而是回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好像很在意张魏威。】
凌依婕：“……”
大意了。
这Andy太敏锐了，她就多问了几句而已。
她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既然暴露了，那就无需隐藏了。
她直言不讳道：【他也是我想报复的人，只是目前能力不足，柿子先挑软的捏而已。如果这件事能同时报复到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Andy：【从聊天记录上看，张魏威确实知道事件的完整经过。】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看得凌依婕心惊肉跳。
果然，张魏威藏得很深。
那样一个人，能帮何苗妙做那些事，足见是爱惨了何苗妙。
那么，如此深爱何苗妙的他，这才几年时间，就不爱了？
这里……又出现矛盾了。
凌依婕突然觉得脑袋不够用了，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只手在将毛线球越滚越大。
而她最为担心的，是俩宝会被卷入其中。
前世有个人费尽心思要弄死她，如果这一世还有那么一个人，那俩宝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凌依婕眼睛烧红，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那头的Andy见她半天没回话，关切问道：【怎么了？】
凌依婕：【没什么，这件事能让张魏威伤筋动骨吗？】
Andy：【不能，没有直接证据。】
凌依婕明白了。
即便张魏威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电话，只要没有录音和监控显示电话是他本人打的，他仍然可以辩解说是别人盗用了他的手机，而他并不知情。
微信也是同样的道理。
凌依婕盯着那条信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Andy好像也挺关注张魏威的，否则怎么会查得那么深呢。
她好奇问道：【你和张魏威也有仇啊？】
Andy倒是实诚，不假思索就回了个“是”过来。
凌依婕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看来我们有共同的仇人呢。】
Andy：【是。】
凌依婕：【那，你要报复张魏威吗？】
Andy：【当然。】
凌依婕：【方便告知计划吗？】
Andy言简意赅，【弄垮张氏。】
凌依婕：“……”
敢情这是一个隐藏的霸总啊？
Andy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回道：【大公司除非掌权人没私心，否则能挖的东西太多了。】
【如今又是信息时代，只要我想要的资料，哪怕已经被销毁了，我也能将其复原。所以要弄垮一家公司，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难。】
【不过在没企业愿意接手张氏之前，我不会出手的。】
凌依婕悟了，张氏怎么说都是一家拥有十几万员工的大公司，它一倒，十几万人同时失业，万一其中有人等钱救命……
所以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倏然让一家大企业轰然倒塌。
不能那么做，那就只能时不时添个堵，徐徐图之了。
凌依婕瞅了眼床上呼呼大睡的俩宝，半晌后下定决心。
既然敌在暗，那就引蛇出洞吧。
她回道：【远的就不提了。你找时间把这件事放出去吧，我担心张魏威会跟何苗妙和解。】
Andy瞥了眼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面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们已经和解了。】
凌依婕心里的“卧槽”和无语瞬间刷屏了，这特么也太快了吧，那俩到警局就告了个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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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京市警局门口，目送张魏威和何苗妙离开的几名警察面面相觑。
待那俩上车离开警局后，一个小年轻终于忍不住了，“斌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啊？”
“不然呢？”申斌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小田啊，这就是社会。”
他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办公楼，留田桓哲在风中傻着一张稚嫩的脸。
另一人见田桓哲没听明白，补充道：“小田，咱也是身不由己啊。”
如此合并解释，田桓哲明白了，这就是社会的现实与无奈。
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就是诬告陷害，可只要当事人不追究，上头再施压，整件事就必须当做没发生过。
这件事对田桓哲的打击有点大，有违他当警察的初衷，整个人一下就蔫了。
他是来匡扶正义，不是来演戏的！
走出老远的申斌回过头来，看着小年轻沮丧难过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事无论在哪个国度、哪个行业都屡见不鲜，把社会想得太美好的话，只会遭到狠辣毒打，只有面对现实，才能走得更远。
当一个人看得透了，走得远了，位置上去了，才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施展个人抱负。
否则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
这是田桓哲第一次撞墙，他不能帮，因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田桓哲只能自己走出来。
好在小年轻的抗打击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会儿已经振作起来了。
申斌摇头失笑，希望他下回也能这么快恢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