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虹,在落地窗上暗影浮动。
宋姜梨捏着手中的结婚证看向面前的盛司宴,她目光如水,似能将他浸染进去。
男人笑了笑,接着道:“那天,在你们宋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当我发现你就是我的妻子宋姜梨的时候,我心里是不相信的。回来的时候我盯着这张结婚照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其实并不是我失忆了,而是现在的你和当时跟我领结婚证的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整容了……”
“宋姜梨,没有认出你来,也不全都是我的错……”他有些委屈地控诉道。
对于这件事,宋姜梨不得不认同,结婚证上她的状态和现在确实大相径庭。
她握着结婚证的拇指指尖在那张结婚照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唇边发出浅浅的声音,“恩……那段时间,正好脸上过敏,冒了很多痘痘,皮肤状态差,再加上睡眠不好,黑眼圈很重,黑框眼镜就是为了遮黑眼圈。”
盛司宴点点头,说她整容也是玩笑之谈。
“宋姜梨,现在回头去想过去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后悔了。或许,如奶奶所说,若是当时的我不那么抗拒,给自已一个机会与你相处与你亲近,也许我就能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们,也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目光闪烁,继续说:“你知道吗?那天在星光大典上我所说的正在考虑的婚事也并不是说跟白洛。阿梨,我欠你一个婚礼,当我认识到对你的心意的时候,我是想要补偿的。”
“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一通推心置腹的解释真诚无比,又感人又深情。
宋姜梨忽有一种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的感觉,又胀又痛的,蹂躏着她的心。
“抱歉,盛司宴……”她看着他脸,眼中隐隐含着湿意,可终究嚅了嚅唇没有说话。
他也知道,她的抱歉不过是在告诉他,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过去,就难以再回来了。
就像现在,不管他如何努力,原本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东西都无法再被他掌控,只能无力地看着她从他身边逃开。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一早再回去吧,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主卧给你睡。”盛司宴站起身来,声音又恢复了清冷,音调不高,却一字一句严肃认真,“宋姜梨,离婚以后,我不会再向从前一样纠缠你,也不会,再爱你了!”
宋姜梨微微抬头,就看到盛司宴大步离去的背影。
回到主卧之后,她洗了澡,躺到了床上,这张床上也曾留下彼此欢爱的痕迹。
她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里边有独属于盛司宴的气息和味道,让她无来由感到一阵心痛。
夜深之时,她在难以释怀的心灵拉扯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床的另一侧塌陷下去,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被子下穿过扣上了她的腰间,她落入了一方滚烫的怀抱。
她知道是盛司宴,他的味道和气息已将她重重包围。
她没有揭穿他,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由于昨晚睡得太晚,早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床上早已不见了盛司宴的身影,床单整齐,仿佛昨晚他就没有出现过,一切感知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
宋姜梨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来到客厅,依然没有发现盛司宴的影子。
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西式早餐,还有一张他留下的便签——
“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见。”
盯着上面的文字,宋姜梨的手心忽然紧了紧。
终于得偿所愿跟盛司宴离婚,即将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不知为,心情却没有最初想象的那么轻松恣意。
她敛下睫毛,同时敛下的还有心底的酸涩。
吃完早餐,将一切收拾妥当,宋姜梨拿着昨晚盛司宴给的资料便出了门。
她要回一趟家,因为身份证还在御苑。
她先打车去蓝夜取了车,然后再折身回到御苑。
期间,她收到了秦莫宇的电话,前段时间代表工作室参加了一个国际珠宝设计赛事,她再一次斩获重要奖项。主办方已经定下了年后颁奖宴会的时间,并且发出了邀请。
*
医院的病房里,白洛依靠在床头,再一次尝试拨打盛司宴的手机,可是电话里回应她的仍旧是一段机械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从她住院到现在,盛司宴也只有送她来的那天来过,后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她打他了他好多通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网上他的发布会她看过,嘉禾传媒的声明她也看过。方才一直带她的经纪人也亲自过来了一趟。
盛司宴不仅是要将她封杀,还想让她永远都无法再踏入娱乐圈。
以她对他的了解,即使看在姐姐的救命之恩上他也不会对她做出心狠之事。可是她终究低估了Sully对他的影响。从不曾想过她一念之差竟是毁掉了自己唾手可得的一切。
那天她被抢救过来时,盛司宴非但没有对她嘘寒问暖的关心,反是严声厉色警告她——
“以后若想寻死,那就躲远点,别在我面前做这种肮脏之事。”
白洛的心被她最爱的男人撕得稀碎。
晌午,天气正好。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病房的病床上,却丝毫照不亮白洛那颗暗黑的心。
她握紧手机想要下床,奈何躺了几天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出去接水的护工闻声回来,白洛狰狞着一张苍白的脸,像个泼妇一样对着护工吼道:“你人死去哪里了?我花钱请你来是来吃饭睡觉打诨的吗?”
相处了几天,护工早已知晓白洛这人的脾性,谁让盛先生出价高,她也勉为其难暂且忍耐着这个难伺候的病人了。
“白小姐这是要上厕所么?我来扶您,刚刚去打水了,您不是说口渴么。”护工将白洛扶起,一边解释一边搀着她走进了洗手间。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到了洗手间,白洛如是说道。
护工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白洛看了一眼玻璃门上离去的身影,在马桶盖上坐了下来,而后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