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是这气息似有若无的,像一缕游丝,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气。
“小追风,你的鼻子可真灵!他还没有死透。”
但是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离死其实也不远了。
“你希望我救他?”
虞婉想想觉得有趣,没想到她随手挑中的马儿都这么善良。
其实她都是个逃亡的人,还要救一个人,看上去像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虞婉略微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尽力抢救。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现代人,实在无法做到对生命的漠视。
对方被抛尸在这种地方,就说明他大概率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犯人。因为如果他真的做了很多坏事,杀他之人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完全可以交由官府处理。
退一万步讲,万一这个人的道德有问题,自己和他分道扬镳便是。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人能不能救活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自己就当尽人事听天命,为自己求一个心安吧。
毕竟见死不救的话,可能会让她良心不安一辈子。
想通之后,虞婉从空间里翻出了一张草席,这草席也是她从庄子里顺走的,原本是想着露营可用,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受伤之人拖上草席。
没想到这人这么沉,等虞婉将他挪到草席上,才发现这人的身量挺高的,竟然差不多有草席这么长,难怪那么沉。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他止血,免得他失血过多而亡。
她想了想,喂了对方一点灵泉。
她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但这泉水确实有沁脾养气之效,她穿越过来之后天天都饮这灵泉水,感觉身体一日日变得健康了许多。
而且追风也很喜欢灵泉,逃亡这些天,她和追风每每感到疲惫时,便会停下来补充一些灵泉,每次喝完身上的疲惫感就会明显减轻很多。
虞婉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喂完伤者灵泉之后,虞婉拖着草席将伤者拖到了她最初相中的石滩处,那里是一块整的石滩,表面十分平整,更适合露营。
而池潭这边有瀑布落下,声音十分嘈杂,水气也十分重,最主要的是地上还湿漉漉的,很难生火。
到了石滩处,虞婉又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还好没有被她折腾死。
甚至气息要比刚才要明显了一点点,看来灵泉还是有用的。
虞婉又从空间里找出干净的棉布,按压在男人出血最多的部位,直到那里没在涌出鲜血,她才松手。
但是眼下她还不能为男人处理伤口,因为天色马上就要黑尽了。而且太阳落山后,山间的气温又降了许多,等到了夜里这里会更冷。
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黑尽,虞婉赶紧去周围的林子里找来干柴,得先把火升了。
现在正值秋天,这林子里的枯枝落叶尤其多,虞婉倒没费多少功夫,很快就堆满了足够多的柴火。
虞婉将火生好,暮色正好笼罩大地。
她又取出几只陶罐,盛满水放在搭起的火架上烧热。她一会儿要为这人处理身上的伤势,少不了要用热水。
忙完这些,虞婉才正式开始为男人处理身上的伤。
她先扒下男人湿漉漉满是血水的衣服,然后拧了热巾帕将男人擦拭干净。
不过脱下男人的衣服后,虞婉才发现这人身上满是伤痕,除了那几道血淋淋的新伤,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旧伤。
其中一道旧伤从右肩胛骨一直到左侧腰腹处,纵然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骇人的印记,但这已经足以让人联想起这伤口的主人曾经历过多大的磨难。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虞婉心中下了定论。
擦净上半身后,虞婉又用灵泉给男人的伤口冲洗了一遍。既然灵泉那么神奇,想必也可以消毒吧!
随后,虞婉翻出一些止血生肌的伤药,给男人倒在伤口上。知道这个医学落后的时代,药材尤为珍贵,虞婉就变着法子骗来许多各种各样的药材和方子,事实证明果然有备无患。
上了药之后,虞婉拿出干净素纱,将男人胸前、背后的伤口一一缠上。
处理完上半身,虞婉才发现男人的腿上也有伤,而且貌似伤得还不轻。之前有玄色衣摆遮挡,她并没注意到,如今把外裳脱了,白色的里裤上竟然一片鲜红。
虞婉只得又将那人的裤子也扒了,然后随手扔了一块布盖住男人的重要部位。
虞婉将伤者腿上的血污清理干净,男人腿上的伤应该算是身上最要紧的,隐约可见筋骨。
就连虞婉一个旁观者看了都于心不忍,就算这人有幸捡回一条命,也不知他的腿能不能康复。
虞婉尽量小心仔细,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看着肉眼可见明显被切割断的韧带,虞婉却有些犯难,这种地方如果不接好,这人以后多半会落下残疾。
但就算接好了,膝盖处也还有伤。
唉,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把韧带接上吧!
反正这人要是没遇上自己,肯定也是死,就当作死马医吧!
要是实在没治好,你也不要怪我啊~
虞婉心道。
拿定主意,虞婉翻出细针和蚕丝线,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韧带缝合上。
她上辈子只做过植物嫁接剪枝,可从来没给人做过手术,等她将男人断掉的筋骨缝合好时,她的额头都已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随后,她又翻出舒筋定痛散,洒在伤口处。听闻这药挺贵的,一小瓶就要二两银子。
当然,她是没钱买的,不过是她仗着侯府很看中这门联姻,非要大夫给她开最好的伤药才肯罢休。其实原主跳湖的时候只是感染了风寒,也不知在哪里磕碰到了些皮外伤,虞婉装病了许多天,才将这些上等伤药搞到手。
她每次拿到药,便分装一部分到空间里,下人只以为她故意浪费药材,故意找茬,倒并未怀疑她额外留起来了。
毕竟她那房间就那么些东西,每天都有人收拾,没人发现她藏了东西。
这也是碧荷、王婆子等人对她放松警惕的原因之一。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弱女子,就算要逃,也总得有东西能生存下去才行。
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往哪里逃去?!
将男人身上的伤全部处理之后,虞婉最后将染红的血水倒掉,又从溪边打了些清水回来,倒入烧开的热水,重新拧了干净巾帕,给男人处理脸上和头发上的污血。
好在男人头上并未受伤,不然那真的就是阎王要收命了。
待到拨开男人脸上覆盖着的凌乱发丝,擦拭干净糊了一脸的血迹,虞婉不由地眼前一亮。
这人不仅有故事,还长得很好看。
不是一般的好看。
面如冠玉、鼻若悬胆,面部线条尤为干净利落,就算现在不省人事,也依旧不影响他的俊美。
美男子一词在这张脸面前仿佛有了最具体化的形象。
再加上他那一身好到可以直接去当裸模的美好身材,不胖不瘦,结实有力,恰到好处。
如果他身上这些伤疤要是没有的话,那就简直堪称完美了。
这样一个人物,在这个书中世界,不应该没有姓名吧?
那他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