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虞婉今日运气好,路过山里一村庄时,赶上村里有人卖土鸡,虞婉立即便买了下来。她买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时代的银子是真值钱,一两银子能换1300左右的铜钱,听闻具体数额因地方而异。
而一只三四斤的土鸡,却只需要三四十文钱就可买到。
但即使这样,也很少有人会拿出三四十文钱去买一只鸡吃,除非是有钱的大户人家。
现在市面上流通的,还是铜钱居多,能拿得出银子的,那都是有不俗家底的人。
想着云轻身上随身携带的银两,这里面不仅有碎银还有银元宝,这银元宝可就更值钱了,虞婉都不免有些好奇,云轻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虞婉不会杀鸡,云轻又不方便下地,虞婉总不能让他在马车内杀鸡,便在买鸡的时候,让那卖鸡的老伯帮忙杀了,内脏和鸡颈鸡脖虞婉没要,倒是用盛着盐水的小盆接了鸡血。
云轻失血过多,鸡血旺也是很好的补血食材,若是做好了,血旺也是一道很美味鲜嫩的美食。
临近黄昏,虞婉终于来到千险岭北面的萃城。
不过虞婉并没打算进城,而是在萃城的郊区找了个荒林落脚,他们这些天都露宿荒野,似乎也习惯了。
虞婉和云轻都没有路引,云轻还有一身伤,进城若是被抓住盘问,那可就麻烦了。
虞婉早早拾了柴火,不过这边的柴火不如山林中那么容易拾到,毕竟这附近的居民也多了,好的柴火都被人捡走了,只剩些枯枝落叶,虞婉也只能将就了,多捡些回去便是。反正有追风陪她一起,追风能帮着运不少。
等虞婉拾完柴火,回去却见云轻已经把火生起,鸡毛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下来了?”虞婉觉得他应该再躺个把月才可下地适当活动。
“无妨,我没用脚走路。”
虞婉也见识过他的本事,并不怀疑他的能为,只是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你现在的身体好转了很多,但也不可疏忽大意,这段时间才是最难熬的,你可一定要养好身体,才不枉费我下了那么多血本。”
其实她也理解云轻想下地的心情,毕竟都躺了一个多月了,只怕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想动起来,所以对于康复的病人来说,将好未好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
云轻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轻轻嗯了声,倒有几分郑重,似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虞婉和他一起将鸡毛处理干净,云轻又用匕首将鸡肉切成块,他的刀工很好,不愧是习武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只鸡解剖成大小不同的块状。
虞婉看得暗暗叹服,这刀工,去大润发杀鱼肯定很赚。
她将鸡肉洗净,留了一小半起来,另外一大半放入陶罐中,加入清水,放在火上煮。待到水沸,虞婉将上面漂浮的浮沫用大勺舀走。
这个时代农家自己养的鸡多半吃虫子和糟糠,煮出来的浮沫并不多,没一会儿虞婉便清理干净,蒸汽里飘出了鸡肉的鲜香。
虞婉略微一想,加入了小碗灵泉,再抽掉锅底的柴火,只留了一两根木棍慢慢燃烧,慢火熬出来的鸡汤更营养更香。
有了鸡汤,再来两碗大米饭就好了。
虞婉上辈子很少一顿吃两碗饭,对大米饭也并不是很热衷,有时光顾着吃菜就能吃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才明白上辈子过着什么样的幸福生活,在这里吃一碗大米饭都是一种奢侈。
一来大荣的京城及其周边都不盛产粳米,二来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是真的很低很低,这样一来,想要吃一顿喷香的白米饭都好似成了一种奢侈。
侯府的田产也不算少了,每年也会在自己的田庄种一些大米,但这些大米产量也仅仅只够侯府自己吃,而且下人基本没资格吃上,都是为主人准备的。
她取了些粳米出来,今晚准备吃点干饭。
这些天她吃的几乎都是粥,一来她空间里绝大部分都是小米,二来这没有电饭煲,她怕自己浪费大米。
不过现在已经走出了千险岭,至少已经去了一半的路程,听闻这边地广人稀,只要能找到落脚地,她便不用再害怕以后没东西吃。
不过在做饭之前,虞婉还是问了句:“云轻,你会做饭吗?”
云轻抬起头看向她,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虞婉倒是想起了,这位公子哥应该也是没有做过饭的,这古人讲究君子远庖厨,云轻生长的家庭肯定也不需要他下厨做饭。
“算了,还是我自己琢磨吧!”虞婉最终改了主意。
“我只会一点点。”
没想到云轻却回答了。
“你真会做饭?”虞婉现在却有点怀疑,“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公子哥应该没做过这些。”
“我看别人做过。”
“那就好,你把步骤告诉我,我来操作。”虞婉道,她只会做电饭煲的饭,没想到一朝穿越,连做饭都成问题。
云轻淡淡看她一眼,开始给她讲解做饭过程,原来这时的大米饭需要先煮个半熟,然后再倒入容器中蒸熟。
篝火旺盛,没一会儿就飘出了稻米的清香。
另一只陶罐中的鸡汤也快好了,虞婉将鸡血旺也倒了进去,小火烫熟的鸡血旺嫩滑可口,是补血的好食材。
云轻在一旁烤鸡腿,冒着滋滋的油香,他的动作倒是很娴熟,是个户外生存高手。
虞婉坐在一旁捧着脸静静看云轻,前世经常听说什么建模脸,她一直没有概念,直到现在这个词在她眼前才有了具象化。
云轻任由她打量着,隔了一会儿递了一只烤鸡腿过去,“熟了,尝尝吧!”
烤鸡腿上还淌着油,闻着可别提多香了。
“谢谢!”
虞婉大快朵颐地吃着,这是她这两辈子加起来吃过的最香的烤鸡腿。
“想不到你不仅武功高强,厨艺也这么好,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虞婉问。
他们都已经同行这么久了,而且接下来他们也还要继续同行,说不准将来还要当邻居,虞婉还是想对云轻了解几分,这样心中有底。
“我以前跟人学过武,也从过军,所以略懂一点。”
这可不止一点,是亿点。
“原来你还从过军,那你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虞婉问。
其实奇怪的并不是云轻为何受伤,因为作为士兵或将领,受伤很正常,但令人不解的是云轻重伤出现在千险岭的深林处。
“大概家中兄弟不希望我回去和他们抢家业吧!”云轻轻描淡写道。
虞婉听后不由得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也跟着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们还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父母和哥哥也不喜欢我,想把我嫁给一个人渣,我才不得已离家出走。要是我被他们逮住,想来跟你的惨状也差不多。”
云轻看着她,“虞姑娘善良豁达,是世间少见的奇女子,确实不该委身于人品低劣之辈。以虞姑娘的姿色和性情,想必将来会有更好的良缘。”
虞婉其实倒不求良缘,她只想自由从心地过一辈子。
两人谈论间,一旁的追风忽然嘶鸣了一声,林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