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终于摆出一副哭丧脸来:“谢夫人,是我没管教好儿子,我自己也言行有失,往后我定当悔改。
您看,这事……是不是可以不用惊动姜御史啊?”
姜拂容不想理她,还想跟小男孩儿说点儿什么?
妇人直接将自己儿子推到了婢女跟前,示意婢女将人带走。
“谢夫人,您大人有大量,还是不要与我们母子计较了吧,姜御史那边也莫要劳烦了吧?”
姜熹仁,都察院右都御史,享有风闻奏事之权。
若今日乔望妻儿的话传到了姜熹仁耳中,吃亏的必然是乔望。
妇人这会儿才终于怕起来,也才记起乔鹤的老岳丈是都察御史。若是因为他们母子的话影响到了自己夫君的仕途,受苦的还不是她们。
但她似乎记得姜家同父异母的姐妹似乎关系不怎么样……
妇人上前走近姜拂容身边,欲主动挽其胳膊:“谢夫人……”
却被姜拂容侧身避开,而姜拂容似乎也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冷冷说了句。
“夫人莫要忘了,我与我二姐都姓姜,还有,我父亲向来疼爱我们姐妹二人,即使出嫁了,我父亲也会为我们撑腰的。”
恰巧这时,姜汀兰珊珊赶来。
只见那位向来神气的堂嫂子似乎惨白着一张脸,见她过来,还有几分羞愧。
姜拂容却是从容的看了眼在场看热闹的人,说话毫无避讳:“各位,我知道,大家心里对于我二姐夫必然都是一样的想法,觉得他只是个养马的,毫无前途,是吧?”
说到此,姜汀兰面上也闪过几分苦涩。
闹剧一开始的起因她也知道,可有时候事实摆在那里,对于旁人的冷嘲热讽,她似乎找不到辩解的话。
姜拂容紧了紧小侄女儿的手,唤了声二姐,才继续开口:“可诸位在京城锦衣玉食惯了,是否忘了些事情。
大家知道苑马寺饲养出来的马匹,经过训练后大多数都用来做什么吗?”
“经过训练且合格的马匹,大多用于军队作战,而在边境守护我们大业国土的将士,是万万离不得马匹的。将士的坐骑往往也是将士最得力的助手,而将士能否遇到好马匹,大多时候是要靠苑马寺的。”
“三军的将士、将军没有谁看不起饲养马匹的人。我也曾听我夫君说,不管任何时候,马匹都是不可或缺的,对于饲养、训练马匹的人,他也向来敬重。
怎么到了大家眼里,就如此看不起苑马寺的人,难道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心肝蒙了灰,才会说出那般难听又折辱人的话?”
最后一句话,姜拂容是看着先前的妇人说的,说的妇人一阵羞愧。
一番话下来,在场人再看向妇人的眼神也都变了。
妇人还想再说点什么,恰逢姜汀兰出来打圆场:“各位逛园子都累了吧,府中备了茶点,大家前去歇息片刻,用些茶点吧。”
众人都应着说好,三三两两离去。
“二姐,某些黑心肝的亲戚还是不要来往了,免的给自己添堵。你我姐妹二人往后多走动走动就是了,将军府永远欢迎你们。”
一番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说完,姜拂容也不管那妇人难看的神色。
径直挽着姜汀兰的手臂离去。
乔思韵怯生生开口:“小姨是帮爹爹出气了吗?”
姜拂容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点点头:“嗯,不止小姨,还有外祖呢,韵儿放心,外祖不会轻易饶过那些说你爹爹坏话的人的。”
乔思韵紧皱的小脸这会儿才舒展开:“那就好,不然爹爹该伤心了。”
姜汀兰上下打量女儿一眼,问道:“韵儿没事吧,娘亲听闻那位哥哥动手推你了?”
乔思韵摇摇头:“没事,韵儿躲的快,他压根就没碰到韵儿。”
“那就好。”姜汀兰抿了抿唇,复又看向姜拂容,有些扭捏开口:“多谢你啊,还难为你搬出将军府来给我们撑腰。”
姜拂容不甚在意摆摆手:“唉……用不着谢我,我可不是为了你,也就是看在我们都姓姜的份上多说了几句而已。”
今日事多,姜汀兰不欲与她斗嘴,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去招呼客人了。
宴席已经开始了,姜拂容的眉头却是一直皱着。
“夏芝。”
夏芝附耳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姜拂容:“你说谢祈安怎么还不来啊?他不会是诓我,不来了吧?”
夏芝哪敢妄下定论,只说:“许是将军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颇多吧,夫人再等会儿,说不定将军一会儿就到了呢。”
“也只能这样了。”
恰巧姜父姜母也过来了,原本想着和谢祈安一道去见父母亲的,谢祈安还没到,她就先过去了。
姜母见到女儿,先是几句闲话家常,随后还是问了句:“祈安呢,没与你一道过来吗?”
姜拂容如实回答:“他说军营里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过来。”
姜母面上笑呵呵应着,可看向女儿的眼神却带着担忧。
已经不止一次了,女儿女婿已经许久没一起出现过了,作为母亲,姜氏心中担忧愈甚。
这时,乔府下人来报:“谢夫人,有人找您。”
“陈副将,怎么是你?”
陈肆正等在乔府外头,见姜拂容出来,上前行了个武将礼:“夫人。”
姜拂容往他身后张望,不见人,秀眉轻蹙开口问:“你们将军呢?没过来吗?”
陈肆回禀:“将军突遇急事,恐不能赶来,特命末将前来告知夫人。”
又有事?
姜拂容面上的期待瞬间消散。
上次回姜府看望母亲时,谢祈安就没与自己一道前去,原本想趁着今日宴席,带着他去父母亲跟前说说话的,可他又……
姜拂容掩去眼里的失落,问陈肆:“突遇急事?陈副将可知到底是何事?”
陈肆急着将军的叮嘱,只说:“具体是何事,末将也不知。”
“哦。”姜拂容淡淡哦了声。
话已带到,陈肆转身离去。
姜拂容望着陈肆离去的方向,无声叹息一声,正要转身离去。
一道温润的声音恰巧响起:“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