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容睨他一眼,淡淡应了句:“他出来做什么,与我何干?”
谢启明却说:“告诉你也无妨 其实啊,我三哥是出来看宅子的。”
谢启明说的宅子,位置好像是在……春晓街,对,就是春晓街那边。
记忆中,还是一年前的事,姜拂容记得还算清楚。
……
翌日,姜拂容说要出去逛一逛,领着春杏出了门。
马车径直朝着春晓街的方向驶去。
记忆中谢启明说的具体位置似乎是城南春晓街,晓华巷尽头。
马车最终在春晓街、晓华巷半道停下,巷子途中某间院落门口摆了好几辆押运货物的车架,挡住了路,只好步行过去。
姜拂容和春杏从车架旁经过,打扮的娇俏艳丽的女子相携着经过,惹的搬运货物的货郎频频向二人驻足。
春杏是个性子急的,也有几分胆量,见那些人眼珠子都快黏在自家夫人身上了,便狠狠的朝那些个货郎瞪了一眼。
货郎们被她瞪的急忙收回了目光。
外出采买回来的一位大婶子,看着此处经过的两位娇俏女郎,却若有所思起来。
莫不是她老眼昏花了,竟觉得那位女郎有些眼熟。
饶过了后头的车架,春杏才开口询问;“夫人,好端端的,您来这里做什么?”
姜拂容径直朝前走去,只说:“心中有些疑惑,来一探究竟。”
走至晓华巷尽头,果然见一处宅院,门口牌匾上简单写着‘谢宅’二字。
“应该就是这里了。”姜拂容喃喃道。
春杏打量起眼前的宅院:“谢宅,这宅子的主人竟然和将军同姓谢呢。
夫人,您认识此处住户吗?”
姜拂容没理她,而是打量起宅院门口,门口清扫的很干净,看样子里头应该是有人住着的。
暗红色大门紧闭,春杏正要上前去叩门。
却突然被姜拂容拉住:“等等……”
春杏一脸茫然:“夫人不是来找人的吗?”不叩门怎么找人?
姜拂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犹豫什么,却转身拉着春杏走开了。
春杏:“夫人,您这是……”
姜拂容小声嘀咕道:“春杏,有件事我想要你帮我。”
“什么事,夫人只管吩咐。”
“我……我想看看‘谢宅’里头的情况,但我不想让里头的人发现。”
春杏大咧咧,只觉得奇怪:“夫人为何要看……”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想起昨日听到蒋梦说的话……
“夫人,您是因为蒋梦昨日说的,将军在外头宅子种了满院八仙花的话,特意找过来的。”
难怪宅子的主人也姓谢。
姜拂容沉默着,算是默认。
春杏还是觉得奇怪:“夫人,您是怎么知道将军在此处有宅子的事呢?”
姜拂容只说:“这个你就不必管了,你快些想想我该如何探得里头的情况?”
春杏大手一摆:“这还不简单?”
“如何?”
“爬墙头呗”
姜拂容看看自己,又看看春杏,表示:“……”
“我没有武艺傍身,上不去。”
春杏胆大又是个鬼精灵,将姜拂容带到巷子岔路口,一棵榆树下,
“夫人,您先在此处躲会儿凉,奴婢去去就回来。”
姜拂容一头雾水等在榆树下,没过多久,便听巷子口往外些的地方传出争执声。
原本在巷子里驻足或路过的人,很快被前头的热闹吸引了过去。紧接着又见春杏探头探脑的从旁侧的巷子口探出脑袋来。
见周围没什么人了,抬手朝后头的人招招手,随后就见一名男子扛着把梯子出来。
春杏拉起自家夫人的手:“快点夫人,我们要抓紧时间。”大白天扛着梯子明目张胆的偷窥别人宅院,可不能被旁人发现了。
扛着梯子的男子很快找了处合适的位置将其架好,然后扶好梯子。
“夫人,我扶您上去。”
见姜拂容还在犹豫,春杏催促道:“快点呀,夫人,等会儿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看了眼架好的梯子,爬上去便能看清宅院里头的情况了。
吐出一口浊气,姜拂容还是爬了上去。
“小心啊,夫人。”
爬上最后一节梯子,姜拂容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院墙,能看清里头的情况了。
视线刚探向宅院里头,姜拂容便呆住了。
果然如蒋梦所言,里头种着满院的八仙花,浅紫色的八仙花正在簇簇绽放,除了八仙花,还有浅粉、浅红交相辉映的月季。
暮春夏初时节,满院的花儿开的正盛。
下一瞬,思绪恍惚间,姜拂容却是彻底怔愣住了。
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乱糟糟的心跳声。
怎么可能吧?
自己看错了吧?
她的视线一瞬不瞬盯着院子里头,刚从房间出来的女子。
那名女子的年龄看起来约莫和她差不多大小,生的不算出挑但也五官端正、端庄清秀。
女子穿着一身杏色衣裙,发髻只是简单挽起,头上也只簪着一支素簪和极寻常的珠花。她缓缓从石阶上走下来,经过一株月季时,抬手抚了抚浅粉色的花瓣,随后又继续往前,最终停在几簇开的正艳的八仙花前。
素手执起,微微俯身,一簇八仙花被拨至眼前,鼻端轻嗅,女子也随之露出笑意。
姜拂容的视线却是死死定格在女子的腹部上,因为见过姜汀兰怀乔思韵时的身子,所以姜拂容并不陌生——那女子明显隆起的腹部,说明她有孕了,且离生产不远了? ?
姜拂容说不清此时的心绪,只知道一股难言的情绪死死的堵住了胸口,令她呼吸不畅,令她快要窒息……
忽然,宅院里的女子似有所觉,抬起头就要往院墙边看来,姜拂容快速伏低身子,又借着春杏的搀扶下了梯子。
春杏开口问:“夫人,如何?里头都有些什么呀?”说话间,春杏隐隐感觉到自家夫人在微微颤抖。
“夫人,您没事吧?”
姜拂容面上一片死寂,只说了句:“我们快离开吧。”
春杏将事先说好的那份银钱递给扛着梯子的男子,再次跟对方交涉了几句:无非也就是拿钱办事,叫对方不要将今日之事外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