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皆觉得背后冷飕飕的,那是危险逼近的感觉。
相携着往身后看了眼,身子陡然僵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轻声嘀咕时语气带上了颤抖:“姜三小姐,今日是我对不住你,等会儿我想办法拖住那大虫,你找机会赶快走。”
姜拂容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别说傻话了,凭我们一人的力量是拖不住那大虫的,逃还是博一博?我们都得合作才行。”
若是普通猎物也就算了,可此时正在她们背后凝视着她们二人的,是一只令人望而生畏的猛虎。
那猛虎应当是与什么人恶战过,前后腿处各自插着两根断箭,背部还有几道刀伤正汩汩流着鲜血。此时正呲着獠牙、警惕的凝视着姜拂容和卫榆,虎躯呈现的姿势攻守皆备。
最令二人崩溃的是,虎口依然沾着鲜血,还挂着一块破碎的衣料,那衣料很熟悉,是官差才会穿的衣料款式。
关于猛虎到底食人否,世人众口铄金,可此时出现的猛虎口中的衣料和血迹,很难不让人瞎想。
“姜三小姐,你看那大虫口中的衣料和血迹,它该不会吃人吧?”
姜拂容僵着身子,艰难的扭了扭脖子:“我也不敢断言啊?”
卫榆捡起了刚刚掉落的箭矢:“姜三小姐,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跑……”
“一、二、三、走!”
就在卫榆数到三时,手中的箭矢朝一侧的马匹掷了出去,正中马儿腹部,马儿吃痛嘶鸣一声跑了出去,躁动的马儿率先吸引了猛虎的目光。
“此处应该是猎人设下的陷阱,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陷阱?”
“眼下没有时间检查了,我们还是快……啊……”
好巧不巧,俩人明明特意绕开了绳索陷阱区域,谁知才跑出去没多久,脚下一空,齐齐掉了下去。
重物落地声响起,伴随着痛苦的闷哼声。
姜拂容率先踩空,也率先落地,卫榆半压在她身上,疼的她久久缓不过神来。
卫榆急忙爬起将人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姜三小姐,你还好吧?”
“哎呦,我的腰啊,疼……死……了。”话音悄然小了下去,四仰八叉的姜拂容刚好对上了探向洞口的猛虎的犀利目光。
卫榆:“完了完了,它不会跳进来吃我们俩吧?”
姜拂容自我安慰道:“不会吧?它要是进来了,不就出不去了吗?”
二人就一动不动与洞口处的猛虎对视着,万幸的是,洞口处的大虫与俩人对峙一会后,随后便悄然转头离去了。
洞里的人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终于走了。”
“那畜牲不会再回来了吧?”
二人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幸好,大虫没有再折返回来。
可她们很快发现了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摔进去的洞太深了,她们根本出不去。
摔下来时,姜拂容的脚脖子被扭到了,有些微的肿胀,活动起来不方便。卫榆试着爬出去,几番失败无果后,也只能放弃。
“这下糟糕了,我们彻底出不去了。”看向姜拂容时,卫榆面带愧意:“对不起姜三小姐,此事都怪我。”
事已至此,再怪罪也无用,姜拂容毕竟年长两岁,看着垂头散气的姑娘,只得安慰上一句:“好了,是我自己要追过来的,也怪不上你。
不必太悲观,若我们迟迟不回去,家里人会派人出来找我们的,眼下的情况,我们也只能等着了。”
“可我们好像已经超出了猎场范围,他们能找到我们吗?”
皇家猎场寻常猎人不敢进去,此处被人设了陷阱,必然是已经超出了围猎场范围。
姜拂容也不敢确定家里人能不能找到此处,只能耐心等着。
直到夜幕降临,天色已完全泛黑,周遭还是漆黑、一片寂静。
林中枝叶茂密,零丁月色透过枝叶透进来,却延伸不到漆黑的陷阱洞里。
俩人依偎在一起,即使困意来袭,身处野外的恐惧感致使俩人不敢瞌上眼皮。
夜色愈发浓郁,周遭愈发安静,俩人心中的恐惧也愈发被放大……
最终还是熬不住打架的眼皮,接连睡了过去。
直到,上面终于响起了动静,有火光照进了洞中。
卫榆激动的喊醒身旁的人:“姜三小姐,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姜拂容睁开惺忪睡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火光照映下渡上了一层暖黄光影的面具。
来找她的人是……谢祈安?
男人顺着绳子进到了洞里,听闻姜拂容脚踝伤到了,面上闪过一丝心疼。
担惊受怕了大半个晚上才找到,叫她要带上护卫也不带,谢祈安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气,本想轻斥上一句的。可看到对方略显委屈的神情,轻斥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况且现在的他也没什么立场去说。
最终皆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疼吗?”
姜拂容控制不住委屈神色,默默点了点头。
“再忍忍,我这就带你上去。”
回去的路上,卫榆骑着冬林的马匹,走在前头,姜拂容骑着谢祈安的马匹,谢祈安牵着马儿,俩人走在后头。
沉默许久后,姜拂容率先开口道:“谢祈安,今夜多谢你了。”
男人低低回了声:“举手之劳,姜三小姐不必客气。”
“举手之劳?”姜拂容没忍住追问着。
男人轻‘嗯’了声。
“难道你不是特意来救我们的?”
“不是,路过罢了。”
姜拂容嘴角抽了抽:“你大晚上的路过围场以外的地界啊?”
谁知谢祈安依然回答‘正是’。
走在前头的冬林忍不住嘀咕起来:将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了得啊,傍晚时刚出猎场遇到姜家的护卫说姜三小姐还没回来,自己比谁都慌。
当即便撂下了满当当的猎物,带上人急忙找了过来,原本稳当当的头彩也被人抢了去。一找就是大半夜,还一副不找到就不罢休的架势。
现在竟然在那说什么‘路过?’这将军可真行呐!
见对方嘴硬,姜拂容也不再追问了,既然他想说是‘路过’那就当是‘路过’好了。
谢祈安却是想起了四五年前相似的同一幕。那时他也是撂下了满当当的猎物,让哭闹的小姑娘坐上了自个儿的坐骑,安慰着磕破了下巴的人,将她带回了营地。
那时小姑娘哭闹着说自己下巴流了好多血,她害怕会毁容。可如今……
伸手抚上了遮面的面具,男人隐于面具下的眸子痛苦不已。
同样的情境,可眼下二人的心境早已不似当初。
因着狩猎,大家都会品尝一番野味、饮上几口小酒,等他们回到营地时,依然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饮酒吃肉。
可当他们刚回去,谢祈玥身边的一婢女就慌慌张张寻到了谢祈安:“谢将军,世子妃她出事了,,还惊动了大理寺的人,请谢将军去帮帮世子妃吧!”
长姐谢祈玥的事,谢祈安并不想管。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去回话给长姐,她的事让她自己处理。”
见谢祈安不打算管,那婢女噗通跪了下去,忙急声开口。
“谢将军您过去帮帮世子妃吧,世子妃她刺伤了世子,大理寺的人都过去抓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