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重漆皮一样的手背,上面那三股棱形的凸起击打到红魔玺的脸,“嗑哩嗑哒”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红魔玺被击退,尽管如此,红魔玺仍然死死拽住燎原,没有松手。而在红魔玺往后飞的同时,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用燎原的小支去勾乌重的背脊!
“刺啦”一声皮肉被划破的声音。虽不严重,但也让乌重暗自叫苦。
稍远处的红魔玺,满脸鲜血。乌重留意到,虽然他如今有了颜灵,但血液仍然是和自己一样的颜色,并非颜灵司那种奇特的斑斓。
红魔玺一手捂着脸,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狂喜!而后赞道:
“喝!不愧是暗部之首啊!再来!”
一声“再来”红魔玺却盘腿坐下了,把挂幡朱红戟如连接两个膝盖的桥梁那般横亘其上。只见他身后那蓝属颜灵在向他倾吐些什么物质。不一会,红魔玺的脸便恢复如初。
乌重见了,眉头紧皱,心中十分万恶。自己赌上性命换来的一击,居然是这么个结果。可正当乌重重新要思考战法时,红魔玺的颜灵又发生了变化。一股浓蓝如浆液一般在红魔玺身上喷射。随之而伴的是从天而降的一道霹雳!
乌重嘴角跳动,紧锁眉梢,无比谨慎却又意气风发的说出对方的状态:
“哼!我祭你祖宗,鉴世境界吗!好!”
红魔玺起身,整个人的状态宛如被囚禁在地狱的饿兽,终于来到人间一般!粮食!全都是粮食!
他那红稠一般蜷曲的虬髯,在鉴世境界的状态下,看起来就跟活物没有什么区别。而那挂幡朱红戟,无风却招展着那面看似相当多余的旗帜。
乌重深切的知道,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心中还有与红魔玺有关的悬而未决的问题,乌重知道,如果时下不问个明白,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没有机会了。于是他问道:
“红魔玺,你家世子果真是死于纹心雕龙手上?”
红魔玺经问,表情出现一丝丝莫名,但立马懂起,他答道:
“本公的话,有的真,有的假。但这件事,千真万确。”
乌重说:
“但你却先选择搞你的所谓惊天大计。”
红魔玺说:
“一些人被奴役,那是因为有人在奴役。而一些人被奴役,却是因为他们不愿被奴役。区别嘛,就是一个祈祷力量,而另一个积蓄力量。”乌重闻言,冷笑一下,明白他是想说自己是后者。红魔玺接着讲:
“纹心雕龙,本公将来一定要杀,月白之仇,本公也一样会报。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你们!却偏偏识不得天下大势。是本公错瞧了尔等啊!世界需要新格局,而本公!便是这个格局的缔造者!”
乌重拍手讥讽:
“我祭你儿子的在天之灵,好生伟大!好生伟大啊!明知暗杀自己唯一骨肉的仇人是谁,你却可以相安无事的和对方和平共处与同个屋檐之下。好个乱世枭雄啊。我该说你是忍辱负重,还是机关算尽的苟且于世?但你的所谓忍受屈辱,目的却是像月白那样成为叛臣!谋逆养育你品红世家的虹颜晶。哈!你还能把那些无耻的话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这大肉瘤脑袋可真有一套啊。”
红魔玺被乌重几句话呛的面红耳赤,正要辩驳。哪知乌重又抓住这个战意松懈的间隙。又是一记踆乌●核崩!
“嘭!”一声炸裂的巨响。还是那么分毫不差的击中红魔玺的巨阙穴那个位置。
要说战场上有什么主义,那乌重肯定属于‘战场存活主义’。那些秘不可宣的信息固然重要,但乌重坚定的认为,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具有意义。这也是他能带领皇盾八杰的重要原因,也是黑胄军即便被击溃,也能保存绝大多数实力的因素。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并非皇盾战力最强,但凭借这一点战场智慧,也足够他称雄于世。
也就那么巧,闪转腾挪、兜兜转转,红魔玺还是被轰躺在第一次那个台阶之中。第一次如此,第二次如此,不同的是这第三次。他没有起身得这么快。红魔玺没有恼羞没有成怒,而是一面挺立起来,一面用眼睛虚着乌重,是谨防他可能的攻击,还是在心里重新构建对乌重的认知?我们不知道,但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红魔玺站立起来时,他咳了一把血。
境界之差确实就是实力之差,但输或赢却并不完全取决于功法之境界。现在的红魔玺是那睥睨天下的鉴世境界,而此刻的乌重却还保持着体术的意指境界。但无疑,受到创伤更多的是红魔玺。如果不是他那丑陋的蓝灵,或许此刻的乌重与桃印真夜,早就提着七色堇跑了。
重新审视乌重的并不只有红魔玺,被朱熠彤牵制住的桃印真夜也在一旁观瞧。他那眼神,说不上是多了一份尊崇还是多了一份质疑。但朱熠彤的眼睛里投射出来的,自然是多了一份对乌重的鄙夷。可他依然操持军纪、奉命惟谨,不参与乌重与自己主公角逐的分毫。
红魔玺拍拍自己的甲裙,一边拍一边不知是想起什么灭世神佛才会开的那种玩笑,由浅入深的、由微入盛的、由抑入扬的发出一种极难形容的抑扬顿挫、蜿蜒辗转那般的笑声。苦笑、讥笑、狂笑、阴笑、耻笑的对象全是自己。
那不顾一切的笑声,把乌重都给笑毛了。心想“这家伙莫不是疯了吧?连续三次核崩击打巨阙还有这种效果?”也难怪乌重讶异。毕竟自打有记忆以来,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连续挨过三次‘核崩’还能发声的。这对乌重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知识。
然而,事实并非乌重所想。这时赫然听见红魔玺嘴里利牙一咬。没有说一句抱怨或狠毒的话,而是直接蹦出两个字:
“烁炼!”他大脚跨步一进,顿时在地上踩出一个深坑,又是两个字,“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