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的太上皇派人传来口信,他要见萧承熙一家三口。
阮尽欢看向萧承熙,“你怎么想的,咱们要去看看他?”
萧承熙对此心绪已十分平静,“去看看吧。”
太上皇常年吃素念经,有时还会亲自劳作,身体还过得去。
见他们来了,他亲自泡茶给他们,慈爱的看着萧霁,萧霁对太上皇没什么芥蒂,主动靠在他身边,把太上皇喜得跟什么似的。
他摸着萧霁的头,深深看向萧承熙,心中涌出难言的酸涩。
他最近连续几日都在做同一个梦,梦中萧承熙在外游历时不幸坠崖而死,他与皇后伤心得吃不下饭,特意为萧承熙建子台,还尝试过招魂。
“梦中你死后,你师父跑来告诉我,这都是你的命,半点不由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出现,你也无法存活无世。”
听到这句话后,阮尽欢握紧萧承熙的手,还好她来了这里。
太上皇继续道:“你去世后,吴王他们斗得十分厉害,尽管朝中上书择立太子之声不绝,但我还是没有立。”
一来他不愿意大权旁落,二来他是真伤心,在他眼里,哪个儿子都不比上萧承熙,他不愿将属于萧承熙的东西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这点阮尽欢相信,皇帝在诸位儿子中,最喜欢的确实是萧承熙,当然,萧承熙比不上皇权。
太上皇声音带上一点愤怒:“后来,吴王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他将我困于寺庙,不给水不给饭,将我活生生饿死。”
他死后,灵魂没有马上散去,看着梁王与吴王、韩王等人自相残杀,皇室几乎屠戮过半,到最后他们都死了,倒让齐王捡了个便宜,最后继位的人是齐王,但齐王并没有理政能力,加上国中内乱,十几年后,萧氏江山易主。
听到这里,阮尽欢不禁有些惊讶,原书中不是吴王大权在握,孤独无边吗?原来之后还有结局,只是不在原书中。
皇帝揉揉眼睛,“是朕糊涂了,总是不肯放权。我死不足惜,如果真的毁了我萧氏基业,我哪里还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他一生自负,年轻时也是英雄人物,都是被权势给迷住了眼。
“熙儿,是我对不起你,这江山交给你,我放心了。”
说着太上皇看一眼阮尽欢,“皇后也颇有理政能力,很好,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霁儿来日必是位明君。”
萧霁认真道:“请祖父放心,霁儿绝不负天下,不负万民。”
太上皇眼眶一湿,“好,好,真是我萧家的好儿孙。”
萧承熙平静道:“请父皇放心,我会治理好江山,也会教导好储君。”
作为君主,有两大职责,一是处理朝政,二是培养好储君。虽然太上皇对他有猜忌,但作为皇帝,他培养自己时也费了许多心思。
太液池里,阮尽欢与萧承熙乘舟游玩,萧霁被他们哄去书房习字,不然有这么大个儿子在眼前,总有点碍事。
荷花开得正艳,两人乘坐的小舟不算大,萧承熙将船划到花丛深处。
水波轻轻晃动,萧承熙丢了浆,给阮尽欢采了一朵荷花,之后一手环着她,一手伸向她衣襟。
阮尽欢哭笑不得,“你最近很主动嘛。”
萧承熙笑道:“我不是一直都主动的吗?”
阮尽欢立即抗议:“哪有!咱们最初认识时,都是我在拼命勾搭你,而你正经得不行,坐怀不乱。”
她将花盖在萧承熙脸上,“来,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按照戏文里说的,就我这么个美人儿,你不该对我一见钟情吗?”
萧承熙将花移开,“是一见钟情,第一次在清华观见你,你正在拼命摇签,大有摇不到上上签不罢休之势。我便给你换了签筒。”
阮尽欢由衷道:“看来我抽的上上签还挺是灵的,下次再去抽,不知道还能不能抽到上上签。”
萧承熙亲向她的锁骨,“只要你去抽,永远是上上签。”
阮尽欢懵了懵,她推开萧承熙,“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抽什么样的签,你可以控制?”
“嗯,欢欢真聪明。”
阮尽欢深吸口气,“我以为殿下是高山白雪般的人物,哪知你却别有心思。怪不得母后与祖母说,她们每次去清华观,抽到的都是上上签,而吴王与梁王他们抽到的都是下下签。我说,你挺有心眼啊。”
湖水深处的荷花足有一人高,小舟停驻,两人的动作却越来越猛烈。
阮尽欢头发散了,衣衫也乱了,她轻打萧承熙,“.......都这样了,为何你看起来还跟正人君子一样?”
萧承熙笑笑,不曾停顿,闭目回忆着梦中之事。
那个明艳的女子,他们纠缠多世,她总雄纠纠气昂昂的,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拉起一片山头,成为乱世雄主。
有时自己是落魄之人,被她救助。有时自己是她的对手,被她出言调戏,还将他绑走。
可惜乱世不容人,她总是早早没了命,而自己没过多久,也都便随她而去,有时是自愿的,有时是被形势所逼。
阮尽欢眼中雾气蒙蒙,想推开他一些。
他将她拉得更近,“你还记得吗?有一世你绑了我,想我要非礼我,但没有非礼成。”
阮尽欢想起来了,她逞强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些遗憾?虽然表面上挣扎,但实际上很想被我非礼?”
萧承熙想了想,倒也不是多想被她非礼,只是她把他衣服都扒了,还来得及做什么时,鲜活的生命就没了,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那一世,他好生将她安葬了,之后在某次战争中,他重伤而亡,临死前他模模糊糊的想,当初应该从了她的,之后再好好劝导她,或许她就不会死。
他祈愿,来生与君再相逢。
不止是那一世,而是每一世,他许下的愿望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