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个万寿节因为在孝期没有大办,这第二个,自然不能再随意了事。
就连在寺里替新帝祈福的太后娘娘,都专程赶了回来。
战凛骁一登基,就找借口把亲娘送到了寺里。
这个太后,实在没有什么头脑,前朝后宫未稳之际,战凛骁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照顾她。
顾蓁等一众嫔妃,跟在战凛骁后面,恭敬地迎太后回宫。
太后一见到亲儿子,泪水就涌了出来。
战凛骁也挺想她的,毕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即便是太后以前除了哭除了抱怨什么都争取不来,但她也是亲娘啊。
“儿臣恭迎母后回宫。”战凛骁行了个礼。
顾蓁等人也跟在后面含笑问安。
太后看都没看跪着的“儿媳妇”们,一把攥住了儿子的手:“骁儿!”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战凛骁笑了笑,扶着太后往宫里走:“母后这是怎么了,回到儿子身边不开心吗?”
顾蓁几人还在后面跪着,沈方姝已经越过她们,扶在了太后另一边:“太后娘娘,今个儿是皇上的生辰,您可不能哭,得笑呢!”
太后喜欢沈方姝,顿时止住泪水,亲切地和她说起话,三个人并排走在一起,好似谁也插不进去。
顾蓁麻溜起身,其她妃子早知太后出身,也不计较她的不知礼数,从善如流跟在贵妃后面。
太后路上耽搁了,进宫时已经不早,沈方姝陪着她去收拾,战凛骁则带着妃子先行落座。
顾蓁作为宠妃,自然是落座主位,战凛骁仿佛此刻才想起自己的爱妃,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
“爱妃今日怎的一直不说话,可是怪朕冷落了你?”
顾蓁柔柔一笑,“皇上惯会打趣臣妾,今个太后娘娘回来,您心里高兴,就算一直不跟臣妾说话,臣妾也不会怪您呢!”
战凛骁哈哈一笑,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怪他,偏生模样娇俏,笑容甜美,他很受用。
台下坐着的众妃,众大臣及其家眷,各自交换一个眼神。
贵妃的宠爱经久不衰啊!
只有王思毓带着女儿坐在前面,笑意不达眼底。
顾蓁演了会儿戏,跟王思毓对视一眼,默契地移开视线。
“皇上,臣妾多饮了几杯茶,先告退一会儿。”顾蓁的确一直在喝东西,不是说谎。
战凛骁了然,宠溺地刮刮她鼻子:“小馋猫,去吧。”
顾蓁羞涩无比地行礼告退,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宴会上。
王思毓耐心地等了片刻才悄悄跟上,战凛骁一直与大臣们说话,倒也没注意到她。
姑嫂二人寻了处僻静的宫殿,碧如守在外面放风。
“娘娘,药我带来了,这浮梦药瘾性极强,您想好了吗?”
顾蓁接过她手里的两个小小瓷瓶,不答反问:“这药怎么用?会不会被太医发现?”
王思毓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这事,闻言便道:“一个溶于水,无色无味,一个焚香,和普通的香毫无区别,分开无害,合在一起,却是世间最猛烈的情药。”
“娘娘放心,太医是检查不出来的,前朝禁药,早已失传。”
要不是王家底蕴在这,还真不好找到配方。
顾蓁点点头:“听闻这药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是吗?”
王思毓颔首:“娘娘这法子有些铤而走险,但倒不失为好主意,若是皇上在梦境里与您做成好事,说不定心里就没了障碍,到时候便和娘娘成了真夫妻也说不定。”
顾蓁没有反驳她的话,把药收好:“走吧,咱们不宜离开太久。”
两人先后回到宴席上,战凛骁心细还是注意到了王思毓,他淡淡地看了眼刚落座的贵妃。
“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蓁心知瞒不过,干脆撒娇道:“许久没见嫂子了,臣妾和她多说了会儿话。”
战凛骁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就听到顾蓁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
“皇上,今晚,您来臣妾宫里吗?臣妾给您的礼物,想亲手送给您。”
战凛骁勾起唇角,心里认定顾家那位夫人应该是又给贵妃出主意了,他也没拒绝,只深深看着顾蓁。
顾蓁拿不定主意,毕竟今天是万寿节,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男女主的缘分在这,两人可是同一天生辰!
他想和沈方姝一起过也不是不可能。
顾蓁只好耐着性子在一旁端茶递水,殷勤周到。
由沈方姝扶着进来的太后,一眼就看到了顾蓁。
她眉头皱起,先帝一死,儿子登基,太后被伺候得胖了不少,本也不是个丑人,此刻富态宜人,美眸含怒。
就是她勾引儿子?
太后拍拍沈方姝的手,沈方姝一愣,猜不准太后想干什么。
“贵妃,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知礼数,见到哀家也不行礼?”太后重重哼了一声,缓步走到她旁边。
顾蓁眉头一挑,心道又是一个蠢货。
“臣妾伺候皇上太用心了,一时没注意到太后娘娘您来了,还请娘娘恕罪。”
顾蓁站起来,礼数很周到,谁也挑不出错。
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千金贵女,她没注意到儿子沉下的脸色,只顾着给贵妃发难:“听闻贵妃很会伺候人,过来服侍哀家吧,皇上这不需要你,方姝,你去伺候皇上。”
战凛骁无奈闭了闭眼,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为难贵妃,她的哥哥可还在北地杀敌。
台下顾夫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母后,贵妃身子不适,还是让方姝留在您身边伺候吧。”战凛骁给太后使了个眼色。
婆婆为难儿媳妇,也不用在人前留下话柄。
可太后看不懂,她刚刚在寝宫听沈方姝诉苦,心疼不已,早下定决心要替沈方姝出口气。
“身子不适还在这狐媚子一般缠着皇上,真是不知羞耻!”
此言一出,宴席上立即静了下来。
王思毓就想站起来替小姑子说话,顾蓁却轻抬手抚了抚发髻,王思毓便垂下眼安坐不动。
顾蓁酝酿好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楚楚可怜看了眼战凛骁。
“是臣妾不好,只顾着给皇上庆生,忘了自己身体不适,既然惹了太后娘娘烦心,那臣妾就先退下了,皇上,祝您万寿无疆。”
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身着繁复宫装的贵妃如受了伤的小兽,呜咽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战凛骁叹了口气,今晚上彻底没了理由不留在贵妃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