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人!”
“我看见了,你别挤我!”
“你说那人会不会知道回去的路啊?”
“这不得问了才知道!”
陈申没好气地瞪了郭延一眼,倒了点水,按着好兄弟的脑袋,把他的模样给收拾了一遍。
刮胡子刀啊、剃须泡沫这些东西,他们背包里都有,只是之前没心情收拾,所以不想拾掇自己。
但现在不一样了!
求人办事,不管怎么说第一印象都不能差。
于是十几分钟后,一个皮肤粗糙了点,但五官还是白净清秀的男子新鲜出炉。
在草原上折腾这么久都不黑,陈申也是挺佩服郭延的,
他们两人并没有急着去打搅,而是就隐在暗处,等着帐篷的主人休息起床。
偷猎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幼狮不明白这两人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只能发声询问。
但没想到前几天还对它热情客气,今天突然就冷淡了下来。
甚至陈申还不耐烦地朝它挥手,“去去去,一边玩去。”
生、气、了。
小家伙鼓起脸颊,张嘴去撕咬陈申的衣服,扯着他想往外走。
不是说去摘果子吗,走呀!
陈申终于被折腾烦了,相处几天,他也拿捏住了这家伙的性子,于是很敷衍地哄了几句,“乖啊,我在做正事,晚点再跟你玩。”
郭延更是直接,就没开口搭理过幼狮。
不管它闹还是叫,一律假装瞎子聋子,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回家的念头。
他等啊等,不管发生什么都没动弹过,好似要原地石化成无知无觉的雕塑。
幼狮呻吟一声,蔫巴巴地趴下了。
好没劲啊……
下午一点半左右的时候,那密不透风的营帐终于有了动静。
那是一只素白的手。
掀开帘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偏偏手的主人做出来就是格外古典又有韵味。
陈申与郭延皆是眼前一亮,对视一眼,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朱琇莹准时起床。
她梳着头发,有点纳闷。
平时皮卡丘早早地就跑来闹她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安静得有点反常了?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打理好自己后,朱琇莹走出帐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去看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皮卡丘。
“它怎么了?”
大夫向小福蛋询问。
“puku。”
小福蛋睡眼惺忪,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
它的作息时间是完全与训练家一致的,哪像皮卡丘天天中午不睡觉都还能这么精力旺盛。
但朱琇莹知道皮卡丘这不是精力旺盛。
它心口憋着一股气,没见到向风来前都无法彻底安心,每天担惊受怕的,哪能毫无负担地睡觉。
她劝过,劝不动,最后只能由着它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皮卡丘情绪有异,因为两个男人。
两个身穿迷彩且牛高马大的男人。
皮卡丘一见到他们就摆出了戒备的姿态,显然是早就发现了他们。
早就发现却还是硬生生等到了她睡醒?
不是有所求就是心怀不轨。
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男人背上的大背包,朱琇莹脸上的表情淡淡,本就清雅冷淡的姿态此时更是如寒冬凛风。
在野外遇见陌生人,这种防备姿态才是正常的。
所以陈申没有多想,挂上他一贯示人的憨厚笑容,抱拳道:“无意冒犯,只是我们兄弟二人沦落到这异界许久,突然见到同乡之人,一时喜不自禁,便冒然过来打声招呼。”
大夫心中一动。
面前这个男人倒是好口才。
一句话,把自己的目的还有行为都解释了,加上乡音一样,她真要是普通人,听了这番发言只会觉得亲切。
但皮卡丘这么好相处的性格,对他们防备至此,一定有它的原因。
朱琇莹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来应对。
不过她平时只醉心研究医术,人际交往不太擅长,这要怎么回话才能不动声色地稳住他们?
苦恼的视线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头上有撮红色鬃毛的幼狮上。
她咦了一声,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你们也遇见宝……怪兽了?”
——也。
陈申琢磨着这个字,又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貌美好骗的女人,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是啊,偶然遇见的,见它孤身一人有点可怜,就捎带上一起走了。”
他笑道。
“我跟你一样。”朱琇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假装低下头去卷帐篷,慢吞吞地编着瞎话,“也是突然来这里了,风餐露宿地也吃不好。”
突然被征召,然后就只能跟着向风来翻山越岭。
“要不是遇见小福蛋,我想我也没法撑到今天。”
要不是遇见小福蛋,恐怕她还在为古医学的发展绞尽脑汁,绝然想不出新的出路。
郭延冷不丁出声:“小福蛋?”
他看向那个怀里抱着一颗石头,娃娃一样,模样可爱又娇小的小家伙。
“对。”大夫将小福蛋抱起来,像过年过节给亲戚朋友展示自家娃的宝妈一样,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我起的名字。”
“你们呢,你们也有起名字吗?”
有吗?
郭延看向陈申,陈申又瞪回来,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后者硬着头皮现起了一个。
“有,有的,叫……叫狗蛋!”
朱琇莹:“……”
再瞎也能看出来这是只幼狮吧,起个狗蛋也不怕人家爹妈找你算账。
试想一下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号令群雄,结果突然有人喊它一声:“狗蛋!”
这要是一回头,啥逼格都没了。
陈申也是没法子。
他带着幼狮的目的就是拿回去卖的,谁会想给个货物起名字,真是闲得慌!
“我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道是见到美女害羞还是不好意思,郭延脸色很红,挠头的样子看上去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话都说不清楚。
“不知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此话一出,陈申伪装出来的笑意都浅了几分,又再次打量起朱琇莹。
要不是兄弟这声隐晦的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干净得出奇。
在草原上摸爬滚打,怎么着也会有点狼狈,不说像他们一样胡子邋遢,怎么也得沧桑疲累吧?
这里的沧桑并不是指着装打扮,而是人的精神气。
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谁能安得下心去休息,又不是出来旅行游玩的!
可是朱琇莹面色红润肤质莹白发光,怎么看都不像话里说得那么惨。
除非……
她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