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光满脸无奈,长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可又闭上了嘴,将一个无奈担忧又气愤的继父表演得淋漓尽致。
如果没有之前萧映月的报警,班玉明肯定会同情萧志光,觉得离家出走的继女太不懂事,但现在班玉明只觉得萧志光心思深沉,虚伪恶毒,难怪会把萧映月逼得离家出走。
“公安同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映月这孩子已经失踪十来天了,她妈急得起不了床,我也担心得没心情上班,没办法才找你们帮忙,唉!”
萧志光说得真情流露,眼睛都红了,而且他面貌周正,还有股英气,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个忠厚老实的好人,再加上这一番表演,这些年街坊邻居们,就是被他这么哄骗了的。
“你继女叫什么?”
班玉明一边记录一边问,表情冷厉。
“萧映月,二泉映月那个映月,这孩子十八岁了,打小让人头疼,我养她比养自己孩子操心得多,毕竟不是亲生的,打不是得骂不得,就怕外人……”
“你家是宝庆坊266号,我查了下,这幢房子的户主是你继女萧映月,你和你的孩子其实是寄住。”
班玉明打断了他,还问起了房子。
萧志光表情愕然,随即又变得羞恼,但都只有几秒,很快就又恢复了慈父的模样,他无奈地笑了笑,自嘲道:“是的,房子是映月的,她亲爹是我师兄,当年说了些不应该的话,唉……以前的事不提了。”
班玉明朝他看了眼,压下了内心的嫌恶,说道:“我这里有个案子正好要找你,你继女来报案,说你多次对她强歼未遂,还和你妻子丁玉梅联合虐待毒打她,她才不得不离家出走,萧映月找到我们,说她已经满十八岁,不再需要你们监护,她看在你们养大她的情分上,不追责你和丁玉梅的过错,只要求你们一家四口搬走,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萧志光面色大变,那小贱人居然敢报案?
玛的,要不是萧志飞说,萧洵美藏在房子里的金条,他只说给了这小贱人,他早弄死了!
其实这只是理由之一,萧映月越长大越漂亮,萧志光面对美得像花一样的继女,早就起了邪心,要不是丁玉梅盯得紧,他早对这丫头下手了。
“公安同志,天地良心,我怎么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萧映月是我女儿啊,我……我那样做,和禽兽有何区别!”
萧志光大叫冤枉,还挤出了几滴老鼠眼泪。
“有人报案,我们公安就要查案,这是我们的职责,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坏人!”
班玉明义正辞严地保证,萧志光噎了噎,心里总觉得不安,这个公安不会信了小贱人的鬼话了吧?
不对,小贱人没这个脑子,怎么会突然来报案?
难道是她结交了新朋友?
萧志光心里更不安了,他很了解萧映月,冲动易怒,稍微激一下就会跳起来,没一点脑子,但这小贱人却极听她爹的话,这些年那张房契藏得严严实实,嘴也牢的很,不论他和丁玉梅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金条藏在哪儿。
其实萧映月压根不知道金条,她爹萧志飞也不知道,只是故意说出来勾萧志光上当的。
萧映月最听她爹的话,萧志飞去西北农场之前,再三叮嘱女儿两点,一是藏好房契,二是咬死家里有两箱金条,是她爷爷留下的,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她把爸爸的话牢记在心,这才在萧志光和丁玉梅的手下保住了命。
班玉明又厉声道:“萧映月现在很安全,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人身自由,至于你和丁玉梅虐待毒打萧映月,还有你多次对萧映月强歼未遂,我们都会调查!”
“公安同志,我真没有啊,我冤枉的啊!”
“是不是冤枉的,你说了不算,等我们查了才知道!”
班玉明不耐烦了,板下了脸,萧志光心里咯噔了下,不敢再嚎,委委屈屈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只管查就是,还请公安同志给映月那孩子传个话,就算她再不待见我这继父,亲妈总得认吧?她妈都下不了床了,饭也吃不下,让这孩子回家看看她妈,唉!”
萧志光装模作样地说完,唉声叹气地走了,背影佝偻,看起来十分委屈可怜。
“老班,这对父女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怎么看起来这萧志光更可怜呢!”
其他公安都犯起了嘀咕,实在是萧志光演得太真实了,衬托得萧映月就是个忤逆不孝的逆女。
而且自古以来,长辈和小辈相争,大家都会下意识地指责小辈,觉得小辈大逆不道。
“谁真谁假,去查了就知道,明天去宝庆坊那边问问。”
班玉明内心是相信萧映月的,这姑娘眼神干净,不是个心眼多的孩子,而萧志光一肚子心眼,嘴里没一句真话,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萧志光阴沉着脸回到家,砸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些便宜货,值钱的他舍不得。
“找到那死丫头了?她不肯回来?”
丁玉梅语气里尽是对女儿的嫌恶,根本不像一个母亲。
“别提那小贱人,玛的,竟然敢去派出所告我,这小贱人身边肯定有高人指点,那天她到底和谁走的?”萧志光看了眼妻子,迅速移开,差点吐了。
丁玉梅脸上的抓伤都溃烂灌脓了,糊满了黄色的脓汁,原本还有点姿色的脸,现在变得比鬼还丑,看一眼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而且随着丁玉梅年纪增大,身材发福,脸上长了不少皱纹,她本来就比萧志光大两岁,面相还显得成熟,现在两人站一起,显得她至少大十岁,萧志光早对她生了厌心,只是房子和金条还没到手,他还得哄着。
再者丁玉梅也不是善茬,萧志光不敢和她撕破脸。
想到那天凶残的乌鸦,丁玉梅脸色变得难看,脸上的伤也更痛了,这只乌鸦的爪子比砒霜还毒,她用了最好的伤药,可一点用都没有,再这么烂下去,医生说肯定会留疤,她都快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