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高调认孙女的事,第二天就被港城媒体报道了,夏青青也领教到了港城狗仔的脑洞,确实有够大,文笔也是真的犀利。
狗仔将她描写成受尽欺凌九死一生的豪门庶女,被嫡房遗弃在内陆,死里逃生,忍辱负重地学医,学成后华丽归来,拿回夏家的财产,并找嫡房报仇。
萧映月买了好多报纸,夏青青看了,对港城狗仔还是蛮佩服的。
虽然是胡写,可瞎猫撞上死耗子,居然猜对了一大半。
前世她不是九死一生,而是真的死了,这一世,她也确实是华丽逆袭,跑来港城报仇的。
“这边的字看得好累,眼晕。”
萧映月看了一会儿,就扔了报纸,全都是繁体字,她看不惯,而且好多是港城当地的口头用词,看不懂。
“看报纸累,就去看电影。”
夏青青让她每天都去电影院看一部电影,感染一下港城这边的电影氛围。
“我天天看,快看吐了,我爸和马姨倒挺喜欢看,天天看也看不腻。”
萧映月双手托着腮,有点无聊,她想回沪城了。
港城这边虽然比沪城繁华,可她还是喜欢沪城,这儿住不习惯。
“你那个后奶奶呢,没起妖蛾子吧?”夏青青问道。
“她倒想起,我爷爷压着呢,爷爷说过几天就叫来几个长辈,把家分了,老太太急得都上火了。”
萧映月语气里对后奶奶并没尊重,她见过两回后奶奶,就看出是青青姐说的,嘴甜心毒的笑面虎,难怪当年他爸不肯跟着来港城。
在这种后妈手底下讨生活,没点心眼恐怕连活着都难。
电话响了,是钱太太打来的,上次宴会,钱太太主动问了她电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打来了。
“青青,你现在有空吗?”
“有的,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我娘家侄女身体不太好,想找你调理一下。”钱太太说道。
夏青青让她侄女过来,具体毛病得号脉才知道。
“我们马上就过来。”
钱太太咣地挂了电话,一个小时后,她就带着侄女上门了。
姑侄俩长得挺像,而且面容都有些愁苦,尤其是侄女,给人的感觉很压抑,嘴角向下耷拉着,显得更加苦相。
夏青青给侄女号了脉,不由皱眉,器质性的毛病没有,主要是郁结于心,忧思过度,总而言之,就是心情太郁闷。
“生活里是不是有不如意的事?你没有大毛病,就是心情太差,才会导致失眠惊梦头痛,心病须得心药医,我给你开药没用,得你自个想明白才行。”
夏青青直言不讳,这种病就算仙丹都没用。
侄女钱淑宜瘪了瘪嘴,语音哽咽,“我……我心情好不起来,我有时候都想死,活着太累了!”
“呸,这种丧气话别再说了,你今天死,信不信明天彦明就娶新人,欺负你孩子,住你的大房子,花你老公的钱,你就算当了鬼,都会被气死!”
钱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在侄女身上拍了几下,她怎么会有这么个不争气的侄女,一点都不像她。
“姑姑,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钱淑宜哭哭啼啼的,看起来快要碎了,状态是真的很不好。
“怎么忍不了?我都忍一辈子了,该吃吃,该睡睡,照样过得好,你得看开一点,别把彦明当老公,你把他当给你挣钱的工具,他想找女人找男人都没问题,你只要捏紧财政大权,好好培养孩子,
等孩子们长大有出息了,彦明也老了,到时候你再报仇出气,现在你把身体养好,一定要比彦明活得长,这些道理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钱太太说的是沪城话,夏青青听起来毫无压力。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对姑侄,都面有苦相了。
原来是都嫁了个花天酒地的渣男。
“姑姑,心上插着一把刀,忍得太辛苦了,我……我想离婚。”
钱淑宜捂着脸哭,她其实不想来看病,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病因是什么,医生治不好她,只有离婚才能好。
可她舍不得孩子,离婚她肯定带不走孩子,父母也不会支持她离婚,她以前提过一回,被父母骂了,骂她丢人现眼,还说如果离婚,娘家绝对不会接收她。
没有娘家支持,她没底气离婚。
姑姑劝她忍,还拿自己打比方,可她的丈夫,和姑父不一样啊,她忍得太辛苦了,真的好想死啊。
“别再想离婚了,离了你去哪住?没钱没房子,你还没工作,你父母最要面子,他们不会接收你的,你这个年纪,就算再嫁,也嫁不到好男人,
而且,你以为嫁另一个男人,就一定会有好日子?哼,男人都是一个样,与其再嫁一个未知数,还不如就忍着和彦明过,至少彦明有钱,等他死了,财产都是你和孩子的。”
钱太太苦口婆心地劝,她也心疼侄女,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女人就是这么命苦,除了忍,没有其他办法。
她年轻时,也想过离婚,回家提了一嘴,被父亲抽了一巴掌,还骂她辱没家风,如果真要离婚,那就去上吊,父亲说,宁可她死,也不会让家里出个离婚的女儿,连累家族其他姑娘的名声。
她只能忍,一天一天地忍下去,总算熬出了头。
侄女的命和她一样苦,她的哥嫂也和她父母一样要面子,肯定不会同意离婚,所以侄女也只能忍,一天一天地熬,总有出头的那一天。
否则,还能做什么呢?
“姑姑,我该怎么办啊!”
钱淑宜哭得更加伤心了,泪水从她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六月的港城和夏天一样,街上的人都穿得很清凉,但钱淑宜却穿着长袖长裤,蒙得严严实实的,她用手捂着脸时,衣袖往上缩,露出了手腕。
夏青青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紫痕,应该是新伤,突然明白了侄女为什么说忍得好辛苦。
她的丈夫不仅出轨,还家暴。
“你老公是不是打你?”夏青青直接问。
钱淑宜的哭声止住了,她慌张地去拽衣袖,支吾道:“没……没有。”
钱太太变了脸色,将她的衣袖朝上撸,细白的手臂上,有几道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看着像是被利器割的。
“那王八蛋打你,你怎么不说?”
钱太太气坏了,她以为侄女婿只是找女人,没想到竟动手打人,草……他蔡家祖宗十八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