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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纪月华的话,徐平沉思了许久。
好家伙,这是打算将苏北石的先锋与中军全部歼灭在长萍吗?白起啊你是?不得不说,若是谋划得当,的确有这种可能。
三方交兵,苏北石与姜安民若能两败俱伤最好,也免得后面在转头来收拾他。
念及此处,徐平捏着下巴沉声回道“此计虽妙,但对各部的协调要求极高,稍有差池,便可能为其反制。
国战不同于其他,正面战场若不能稳住局势,再多算计也是空谈。”
“这个自然!”纪月华微微颔首。“你所言极是。
所以咱们需要多加演练,让各部熟悉自己的任务和协同。长萍距离雍城、岳山、乃至岳林的距离相近,情报传递难度不大,也正是如此,更可确保每个环节紧密相连。”
倘若歼灭苏北石,自己能在军中建立绝对的威信,对日后节制岳州也颇有益处。徐平转头看向宁武,开口问道:“你在营中领兵多年,此事你觉得如何?”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宁武抱拳施礼,开口回道:“五公主此计周全,不过实施难度不小,尤其是南北两面协同作战,需要精确的时间把控。
苏北石乃南安上将,不说用兵如神,却也是威震一方。要想一举将之剿灭,此间风险极高。”
闻言,纪月华收回马鞭,继而双腿一夹,朝着前方缓缓而行。“遥想当年,东卢举兵二十余万犯我大周,韩都督以八万戍边司全歼吕范的征西军。
吕范乃当年的军神榜第九,比之南安的苏北石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是如今,他可行,我等亦可行。”
“好志气!“徐平点头应声。“此事待我等回到雍城再详细商议。不过话说回来,你能想到这些,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你真当我是张老四、郭子韬?”纪月华嘴角上扬,眼中带着几分满意。“虽说从未亲临战场,此番是磨砺也是机遇。
自打你回燕城,那么些年来我也算苦读兵法。去年春,东城演兵布阵,我以五百人完胜纪武的二千人,便是父皇与大都督皆称之为能。
永宁,你可别小瞧了我!!!”
“啧!我哪敢啊?”言罢,徐平亦是挥动马鞭,当即追上前去。“驾!走吧,咱们快些赶路。”
……
经过几日奔波,三人终是如期抵达了雍城。
纪月华不由的抬眼远望,雍城的外墙高大坚实,城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格外惹眼。
见有人前来,城上的兵卒仔细打量。待到徐平跃马靠近,守城官当即施礼。“大将军回城!大将军回城了!”
话音一落,城楼上的守卒立刻吹响号角,城门缓缓打开。
“走吧,入城。”徐平一马当先,领着众人飞驰而去。
城中景象繁忙,大量兵甲在街道上来回穿梭,有的扛着军械,有的推着装满物资的车驾。
随军的民夫也积极协助,或是抬粮送水,或是修补城墙。
见此情景,宁武眉头微皱。徐平拿下岳州的半部他自然知晓,如今身临其地,感触自然良多。
这才二八之年,便驻军在外,更有半州之地以做根基。如此实力,与内境的封疆大吏无疑……倘若他想在岳州自立,皇帝怕是悔之莫及。
“这前线的城池就是不同,几乎没看到几个商贩,全是兵卒与劳工。”纪月华轻扬马鞭,言语中多少有些憧憬。“大将军,咱们驻军雍城,姜安民就没有任何防范吗?”
“大将军?”徐平微微一愣,而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个自然有,不过周、梁合作抗敌,他不给也得给。”
“怕是没那么简单吧?”宁武笑着拱手施礼。“大将军少年英杰,乃当世不二之人。
若换做末将,岳山王能把雍城割让于我才是见鬼了去。”
对方看似奉承,其言语中却夹杂着几分试探。徐平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而后随意的朝前而去。“谁知道呢?换做你父王也许姜安民连岳州都划给了他。”
“………….”宁武眼角一挑,拍马赶上前去。“大将军言笑了!便是家父勇武,也未曾有此建树,又如何能与将军相较。”
“是吗?真会说话。”徐平稍稍回头,却又不再言语。
几人快马加鞭,很快便随徐平来到镇南军大营。
营门外,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见徐平等人到来,正在门口执勤的张老四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他赶忙冲出营外。“老大?是老大吗?”
见状,徐平大笑着翻身下马,当即跑上前去。“老四,多日未见,倒是精神得很。”
“哈哈哈!这个自然!自打你走后,我可是安分守己,一口酒都没敢喝呐,深怕误了营中大事。如今你回营,咱可得好好放松几日。”说着,张老四一把搂着徐平的肩膀。“走走走,回营,回营。”
“张老四,你虎?”其人正欲转身,却见纪月华翻身下马。“看不见我?你这大傻个啥时候瞎的?”
闻言,张老四微微一愣,而后满眼疑惑的看向徐平。“老大,这谁啊?你新找的婆娘吗?”
“你特么的……”
徐平尚未说完,纪月华一个大逼兜就给挥了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张老四赶忙蹲下,巧妙躲过。“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你……你,你不会是月华公主吧?”
听闻此言,纪月华嘴角微微一抽。“什么叫不会是,你真是皮痒痒了。”
“别闹了,月华公主那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你?你比咱老四还黑。”张士杰抠了抠脑瓜,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我尼玛……”纪月华差点爆起粗口。自己干了大半年的后勤,确实是黑了不少。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这个蠢货。“你七岁偷看宫女洗澡,九岁便跟着我哥混教坊司,前年在督学司卖春宫图被老夫子打断了腿,要不要再帮你回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