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刀锋划破胸膛,血色滴落剑尖。
“哈哈哈,好!沉渊已经诛灭贼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杀!一个不留!”
温热的血液在手上流淌,沉渊的耳畔万籁俱寂,他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那双宽慰释然的眼睛。
他抱住了沉渊
“叔!”
“殿下,我早就想这么叫你了,你本该和他们一样,咳咳,可惜~”
“叔,你别说话,我带你们回家!”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沉渊,答应我,离开这里,离开初云,不要再回来了!对了,带上尘舞,她其实很不错,对你很不错。”
似乎说累了,他抱得更紧了,脑袋靠在沉渊肩上,语气带着解脱。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靠近凤霞帝是为了什么,可我们都希望你能远离仇恨,远离初云。别看我们平日都想着报仇,可我们不希望上一辈的恩怨荼毒后世。”
“渊儿,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漩涡,走得越远越好……”
目光如烛火般,夜里的凉风风一吹,光就熄灭了。
远处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士兵们踩踏着故人的鲜血,践踏生命。
一千年前的场景他已经记不清了,可现在的无力却如此真实。
帝都早已龙盘虎踞,不论是谁跳出来搅局,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们站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替死,自己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金甲侍听令,杀,一个不留。”
或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他们上路!
沉渊面无表情,心底的恶念却在呐喊。
【为了大局?唯一正解?】
【放屁,不过骗骗自己罢了!】
【放我出去!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沉渊看着脚下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或许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即便他们原本不用死,也不用来。
“瑞王,昔日的剑锋必将落下,你不得好死!”
“沉渊,滚出初云!”
“皇室的走狗!”
或许带着警告,或许带着疯狂,军队如潮淹没了那批人。
血泪漫出眼眶,沉渊戴上面具,不让人看见他的表情,手却已经拂上剑柄。
一缕黑烟从金甲中溢出,剑刃映出冷冷的月光。
杀,还是救?
……
另一边,小巷
府兵都被引走了,左转右转,两人终于离开了瑞王府。
“木头,走了,你还看什么?”
赵无忌收回看向瑞王府的目光
“没什么,就是觉得过于顺利了。”
百合也皱了皱眉,从强闯开始,瑞王就应该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就这么简单放他们离开了?
“不管了,先离开最重要!”
两人转头,巷尾出现两道人影。
“两位客人,何故不辞而别啊?”
瑞王!
黑暗里,瑞王的脸晦暗不明,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紫衣青年。
“阁下什么意思?我就朋友只是刚好路过。”
赵无忌和百合已经脱下金甲,此刻和金甲侍扯不上半点关系。
“哦?我记得你是北境圣女?”瑞王直接无视了赵无忌,看向百合“按辈分,我应该称呼你为侄女?”
“王爷说得不错,按辈分,我应该叫你皇叔。不知皇叔找我,有何贵干?”
百合看她被认出来了,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既然挑明了身份,瑞王大概是不会对他们动手了。
“哈哈哈,还真是好久不见啊!小家伙,当年你来长盘的时候才这么大一点,一转眼,就出落成了这么一个大美人!真是岁月如梭啊!”
百合皱了皱眉,她不明白瑞王提往事干嘛,那时候她才多大?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
“不过,我的好侄女,你要来我王府做客,知会一声就好,何必偷偷摸摸的?还有那些木偶,你若是喜欢,只需一句,我就让人给你送去,何必亲自来取?”
“皇叔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百合脸上挂着假笑,暗地里却给赵无忌打手势,让他先离开。
“哈哈哈,听不懂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种胆大的晚辈!有兴趣留下来聊一聊吗?”
“皇叔说笑了,我还有些事情,不便久留,还请见谅。”
瑞王看了眼赵无忌,眼神带着揶揄。
“哦?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不过,皇叔还是给你一句忠告,好奇心害死猫!风暴中心虽然安全,但也可能随时会被风暴撕裂。”
话毕,人影消失在黑暗里,像是从来没来过。
“他这是?刻意来警告我们?”
赵无忌看向瑞王府,那里仍旧喧闹。
“他如此有恃无恐,目的恐怕已经达到了。看样子我们白忙活了。”
“啊?你的意思是,这些木偶?”
……
瑞王府
长剑劈开兵甲,一股无形的势席卷八方,军队顿了一下,那些被围困的黑衣人瞬间挣脱,直冲沉渊而来。
好机会!
“拉弓!”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一张张弓对准了沉渊,只需等那些歹徒靠近,散发寒光的箭矢就会把这位新晋的十二席扎成刺猬。
外围,紫衣青年看着混乱的战场,将高举的手挥下。
因为经过了特殊处理,箭雨没有破空声,没有任何征兆。
直到箭雨出现在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不好!
黑衣人意识到自己中计,飞快奔向沉渊,企图为他挡箭,而沉渊处于半解放状态,浑浑噩噩,还未反应过来。
满天飞箭如雨而落,府兵们反应过来一哄而散,只剩下中央的沉渊和一众黑衣人直面寒光。
铛——
天地似乎顿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停在脸上,就连突如其来的箭雨也滞留在半空。
指尖在剑脊上轻弹,一声剑吟伴随着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波扩散开来。
下一瞬,时间加速,一抹剑光横空,落下的箭雨在剑光长河中湮灭。
夜空好像亮了一下,随后,一个持剑的白袍人出现在战场内。
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四周府兵了,就连远处观战的紫衣青年,刚来的瑞王也有点懵逼。
这谁?
白袍人回头看了眼沉渊,摇了摇头,一招手,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拦住他!”
“休走!”
嘭!
皇城上空出现了一颗星星,拦上去的王府客卿腿都软了一下。
帝星,帝级!
白袍人冷漠的看了眼所有人,没有说话,再次化作剑光,带走了所有黑衣人,只剩下沉渊站在原地。
“算了吧。”
瑞王看了眼沉默的沉渊,又看了看一闪即逝的帝星,怀疑已经种下,只需静待发芽。至于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
沉渊消失了
瑞王府的闹剧后,沉渊就没了踪迹,尘舞暂代了他的职位。
而那些木偶,不论怎么检查,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瑞王府之乱,似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滕王阁,清江畔
尘舞眺望清江,身边还是站着一个金甲侍。
“你干的?”
“嗯。”
“你应该知道,那几个人算是沉渊的族叔,你把他们放出去,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什么后果?难道我要看着沉渊死在瑞王府?当我们反应过来,这是瑞王刻意设计的死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去替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这没什么,总会有人死的,我已经习惯了。”
“被他骂了,很难受吧?”
“我更担心他去哪了,瑞王此刻很想除掉他,他又一个人离开……”
“啧,这臭小子!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发现,就不会死人。”
“哎,不是。”
这下金甲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