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莉做了六菜一汤,摆放好后,三人坐着闲聊。
朱家溍兴致勃勃说了一些红楼剧组筹备,选角,以及确定角色内幕。
杨明张莉两人边听,边不时相互偷看对方,一抹淡淡的暧昧情绪,在两人心中慢慢升起……
待女儿朱传荣下班回来,朱家溍停止闲话,招呼张莉杨明入座开席。
张莉培训班时,曾经多次和伙伴们到过朱家溍家请教,其间认识朱传荣,和她并不陌生。
这一餐饭让朱家溍搞的很正式,像是杨明张莉订婚宴一样充满了仪式感。
首先,朱家溍站起来,端起酒杯,郑重其事说道:“今天我很高兴,石头和张莉能彼此认可对方,是你们两人相知的开始,希望你们俩能相互珍惜彼此,携手共度未来的每一刻美好时光。”
朱传荣很诧异父亲的话语,看着杨明张莉羞涩的表情,明白张莉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了。
恍然大悟之下,她也跟着说了几句祝福语,期望两人能相互理解,顺顺利利,和和美美走下去。
这一餐饭,吃的时间并不长,看看时间七点多了,张莉起身要告辞,她晚上八点前要赶回去。
朱家溍让杨明送张莉,回屋后,朱传荣对朱家溍说:“我不看好他们,一旦红楼播出,张莉这丫头必将成为国人皆知的明星,石头怕是齁不住她。”
朱家溍叹息一声:“你彧讳叔叔爱子心切,话语里那种拳拳之念让我深受感动。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的,张莉这丫头我看好她,如果成名后,她嫌弃石头,那就算我这么多年观人术白琢磨了。”
杨明意思骑车送张莉,张莉不让,非要坐公交回去。
公交站台边,杨明和张莉说着闲话,每当两人目光不经意对视时,张莉眼中总会闪烁出一丝羞涩的光芒。
杨明心理年纪四十多了,对她这种目光不陌生,知道这目光中的含义,这是少女春心萌动时掩饰不住内心喜悦的表情。
杨明心里虽不敢想象能和宝姐姐谈恋爱,但既然弄巧成拙了,他决定接受这份意外得来的幸福。
仔细组织一番语言,他看着张莉那张秀色可餐的脸:“我不懂表演,但红楼梦这本书我是看了好多遍的,我给你说说我对薛宝钗扑蝶的理解看法”
张莉一听,忙说:“好啊,我正烦恼呢,你快给我讲讲。”
杨明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这故事是书中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
张莉诧异道:“看来你真是用心看了,连回目名字都记得。时间不多了,你直接说重点吧!”
杨明点点头:“原文起因: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
“你注意“玉色”两字了吗?蝴蝶见得多了,黄色的,黑色的,白色的,棕色的。而玉色蝴蝶让人看的很迷糊,还是一双玉色蝴蝶。”
“大观园里有双玉,都知道双玉是谁。蝴蝶也是双玉,扑双玉蝴蝶是扑的谁呢?接下来文中描述:“倒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她为什么执意去追扑双玉呢?”
“我认为宝钗扑蝶,并非出自少女天真烂漫,而是蓄意为之……”
“等等……莫非你真的看过足本红楼?”张莉皱眉问道。“你那次说的红楼内容我和晓旭就议论过,晓旭认为你看过足本原着,我还半信半疑,如果不是知道结局,看书人是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描写的。”
杨明呆了,这女子真是心细如发,钟灵毓秀啊!窥一斑而知全豹,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正琢磨怎么回答,“嘎”一声,公交车来了。张莉顿了一下:“给我写信,把这事儿说清楚,我需要你的解读。”然后,扭身坐公交车走了。
看着远去的公交车,杨明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怎么就和宝姐姐确定关系了呢?这事儿闹的,宝姐姐以后可是大明星啊,到时怎么相处?
回到店里,杨建军还没关门,坐店门口惬意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装上假肢后,他现在走路和常人无异,不知道底细者,根本想不到他断了一条腿。
杨明坐下来,叹息一声:“您给朱伯伯打电话说李丽事儿了?”
杨建军点点头:“通话时提了一嘴,怎么样?那个姑娘?”
杨明一愣:“您怎么知道?”
杨建军呵呵一笑:“你朱伯伯刚打电话过来,说这次估计能成,他看那姑娘意思很中意你。”
杨明苦笑一声:“您俩呀!人家以后会成为大明星的,这信心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杨建军摆摆手:“你朱伯伯话,这姑娘不是那样人,你放心去交往吧!”
“您就这么信朱伯伯的话?”杨明探身问道。
杨建军点点头:“你大伯要是听你朱伯伯的话,他也不会……”
“你朱伯伯不光音律,书画厉害,麻衣神相也非同寻常,他一般不给人看相,但只要说出来,无一不准。”
杨建军这话出口,又是一声长叹:“有些事……真的很玄乎,现在想来,高人就是高人!就像你说的那个老人,看几份报纸,思考几天就判断出局势走向,我觉得你朱伯伯也是这种人……”
“你姑姑的下落,一直是我一个心病,曾给你朱伯伯说过,他问了你姑姑生辰八字,心算一番,告诉我莫担心,她寿数长着呢!”
杨明正听的入神,一个声音叫他:“石头兄弟,还没收啊。”
抬头一看,是多日不见的程四发和郑向东。
“吆,程哥,郑哥,你们怎么有空过来?”杨明站起来,招呼两人坐下。
程四发和郑向东向杨建军问过好,杨建军起身回去了。
程四发坐下:“石头兄弟,真让你说着了,向东那些画,估计是带不走了,他还有几件东西在我那里,你明天有时间去瞅一眼,向东下星期就要走了。”
“行,明天早上我就过去,你俩吃了吗?”杨明给两人倒了杯水,随口问道。
程四发嘿嘿一笑:“刚吃过,我一朋友,他在海关有熟人,我带向东请他们吃饭,才知道兄弟你说的一点不差。吃过饭,我和向东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杨明看看沉默不语的郑向东:“郑哥,你要出去,我明天还付你外汇吧!省的你来回换。”
郑向东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那几幅画……”
杨明笑笑:“这事儿其实想想就明白了,像咱们这种出身,现在还是重点关注对象。我家这店刚开没几天,街道就过来人,教育我爸要老老实实的。话里意思是政府开恩,允许重新做买卖,但还是要伏低做小,老实趴着。”
程四发眉头一皱:“滚他娘的蛋吧,你怎么不抽丫的一顿,现在可不是以往混乱时期了,再来逼逼,你直接撵他滚蛋。”
杨明苦笑道:“程哥你出身好,当然可以不鸟他们,可我们……”
杨明听老爸说时,也很气愤,但杨建军是从那个混乱时期过来的人,心里有阴影,对专政人员诚惶诚恐,每次都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杨明低头沉思,程四发四处看看,冲杨明说道:“石头兄弟,我还有个事儿说,你关门不?”
杨明一听,知道程四发不不愿意在大街上说,就起身把小桌小凳搬屋里,关门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