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港镇,整整一天,肖嘉怡都在牵挂中度过。她知道今天是傅士雷大婚的日子,自己曾经以心相许的人,终于找到了感情的归宿,她的歉疚感才慢慢消失,可她的心又久久不能平静,思绪总是停留在与傅士雷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她挺着孕肚来到海边,找寻过往的点点滴滴。天渐渐暗下来,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她只能望着海水默默祝愿,祝愿那个带走她的心的人婚姻美满,生活幸福。夜晚,她躺在床上,抚摸身边空旷而冰凉的被单,泪水打湿了双眼。
第二天一大早,曹立娟就待不下去了,傅士雷只好告诉母亲,要回去请同事和朋友,便坐上曹聚仁派来的汽车,回到临港镇。
一进家门,曹立娟就开始抱怨房子太小。结婚之前,傅士雷想把房子简单装修一下,当时曹立娟嫌一室一厅不够住,想让他买个大的,可傅士雷实在拿不出钱。曹聚仁看出女儿不高兴,就想拿几十万给女儿陪送一套大房子。但曹立娟的哥哥曹立川怎么也不同意,说公司要拓展新业务,急需用钱,这时拿钱买房会影响公司的发展。曹立娟心里明白,曹家的钱早晚是她哥的,他怎么会让他爸拿出来白给一个外姓人呢?最后,曹聚仁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拿了十万块钱给曹立娟做陪嫁,让她把傅士雷的房子精装一下,剩下的钱置办了一些家用电器,这样,傅士雷的房子看起来才真正像个家了。可是,这绝对不能满足曹立娟的虚荣心,她早就打定主意,将来为傅士雷规划好发展方向,让他谋财有道,生官有路,等有了钱换一套临港镇最大的房子,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眼红去吧。
结婚是件喜庆的事,可是新郎新娘要应酬方方面面的事情,劳神费力在所难免,所以这两天搞得二人精疲力尽。现在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了,曹立娟往床上一躺,不再动弹。傅士雷简单擦了一遍地,也躺下了。原来的木板床已经换成了双人的席梦思,躺上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可是睡得久了,傅士雷反倒有些不适应,感觉腰疼,他真不明白,人们放着平板的床不躺,非要在这一躺一个坑的软床上受罪。
曹立娟侧过身,拍着床垫问:“雷子,这个床比你家的土炕强多了吧?”
傅士雷咧嘴一笑:“软是挺软,但睡长了累腰。”
“得了吧,你家的土炕才累腰呢。这床你睡习惯了,就再也不想睡你家的土炕了。”
“不会的,我这人可不会忘本。”
“不是忘本,是紧跟时代的步伐。如果你总想着过去好,还怎么进步啊?我跟你说,我现在嫁给你了,人是你的,我们家又搭了那么多钱,你可得对得起我。”
“那还用说吗?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光拿嘴说对我好有什么用?你得挣钱养我。”
“以后的工资我全交给你,咱家你说了算。”
“工资能有多少钱哪?你可得想着挣大钱,咱不能总住在这小房子里。”曹立娟用手朝卧室四周指了指。
“这房子不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你往远处想想,这一室一厅够住吗?是,现在咱是有住的地方,可是你要不要孩子?有了孩子就得再加一室,你再想想,平时要是有亲戚来了住哪?那就得需要三室。所以,赶快挣钱,两年内,咱至少也要换个三室一厅的房子。”
“两年!三室!”傅士雷瞪大眼睛说,“那可是几十万哪!我上哪弄去?”
“我不管,反正你得想辙,不能老让我住这样的小房子。你个大男人,光靠老婆家的资助过日子,脸往哪儿放啊?”
“我哪靠你们家的资助过日子了?”
“还嘴硬!这房子不是我爸拿钱给装的?这屋里的家具、电器哪一样不是我爸拿钱买的?这先不提,就拿结婚来说吧,你给过我家彩礼钱吗?连结婚时接我的车也是我爸给找的吧,你家拿过一分钱吗?”见傅士雷脸憋得通红,曹立娟把身体往他这边挪了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雷子,以前的事不说了,只要你以后为了这个家想着多挣钱就行。我图的就是你的以后,这跟买股票一样,我希望我买的是支潜力股。”
曹立娟拉过傅士雷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把头埋进傅士雷的臂弯里,闭上眼睡了。
连日的折腾,傅士雷也非常疲倦,慢慢进入梦乡,朦胧中他感觉曹立娟一直站在他面前,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痛斥他不会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