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马子义给傅士雷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邻村,傅士雷叫他在原地等着。马子义是开双排车来的,车上装着一辆电动自行车,这是傅士雷回老家之前就买好的,他的车没法带回来,就让马子义今天送过来。傅士雷想利用给徐老师拜年的机会,把电动自行车送给他。傅士雷觉得,徐老师确实已经老了,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已经快骑不动了。
到了徐老师家门口,马子义把自行车卸下来,傅士雷让他先回临港,等自己过两天回去以后哥俩再喝酒。
傅士雷推着自行车走进大门,院子里安静极了,这和别家热闹的景象大不一样。看见那辆破旧的飞鸽自行车就靠在墙边,他知道徐老师没出去。他把电动自行车放好,走进堂屋,见还没人出来,便喊了一声:“有人吗?”
师母从里屋出来,看见傅士雷,她满是愁容的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纹。
傅士雷赶忙给师母拜年:“师母,过年好!”
师母回了一句:“还好!进屋吧。”
傅士雷心里直嘀咕:“今天师母看起来不大高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进了屋,他才明白,原来徐老师躺在炕上,好像是病了,怪不得大过年的师母家这么冷清呢!
傅士雷见徐老师正侧着脸往自己这边看,便关切地说:“徐老师,您过年好,我给您拜年来了。”
“好,你家里人都好!”徐老师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
傅士雷按住他:“您不舒服就别起来了。”
“那你快坐吧。”徐老师用手拍了拍炕沿。
傅士雷轻轻地坐到徐老师旁边,问道:“徐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腰闪了一下,人这一上岁数,就不禁折腾了。”徐老师无奈地苦笑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以后您可得注意点。”
“注意又有什么用啊?”师母在旁边说,“这都躺了快一个月了,总算能动一点了,刚摔那阵子,连翻身都困难。”
“怎么摔得这么重?”傅士雷问。
“还不是这老头子太固执,一个月前正是学生们期末复习最紧张的时候,一个外村的学生病了不能上学,他就利用晚上的时间去给那孩子补课。有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不知怎么的,一下子骑到一个土坑里,就摔成这样了。这老头子,都快退休了,还不让人省心。”师母埋怨着。
“准是那辆自行车太不好骑了,这不,我给徐老师买了一辆电动的,以后骑着它,就省劲儿多了。”
“跟自行车没多大关系。”师母说,“是村里人太可恨,树卖了也就卖了,可树挖走以后,不重新栽上树苗不说,就连土坑也不填上,你看看村外,到处都坑坑洼洼的,真是害人不浅哪!”
徐老师问:“士雷呀,那树是不是你买走的?”
“是我买走的,可我让他们把树挖走以后再重新栽上树苗。”
“你又不是不了解,这帮村干部,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卖树赚钱快着呢,可要是花钱栽树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得空你还得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开春的时候把树栽上。”
“行,过几天我跟他们说。”傅士雷答应着,可心里在暗自琢磨,“没有钱那些人才不会听我的,跟他们说也没用。”
徐老师见傅士雷答应了,非常高兴,他对老伴说:“你快去给我们爷俩弄几个菜,好长时间没喝酒了,今天我得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