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热血沸腾,声浪彻天响,此处安静静谧,无人问津。
这是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哪里都不通往,死胡同,胡乱砌起的红砖封住了大道外的热闹。
以前偶尔还有人来扔垃圾或修下水道,自从垃圾桶挪到了大道旁之后,就几乎没人光顾了。
那些新晋的城市规划工程师个个眼高于顶,再说他们确实有点料,经他们设计的下水道极少有故障的时候,所以他们几年未必来一次。
现在也许就只有那些干柴烈火的年轻男女能在这里发生点故事。
一只老鼠,站在下水道井盖上。
垃圾桶挪动事件它们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以前黑暗是他们的保护色,而现在为了生存它们必须跑到光天化日之下寻找食物。
还没等它决定好翻哪个垃圾堆,脚踩的井盖突然将它顶飞了起来。
两个脑袋冒了出来。
两颗红色的脑袋,一个可爱的发夹将头发夹到了左边,另一个可爱的发夹将头发夹到了右边。
她们嗖的一下跳出了下水道,马上把井盖盖好,隔绝了那些挥之不去的臭味。
“呕,呕。”
“你别,别,别呕了,你再呕我也想呕了。”
“呕,我也不想呕,当初就说不能押宝万物之母教,要是顶替小蛇的位置,我们现在应该在大别墅里品红酒,而不是在这里爬下水道,呕。”
“主要也没,没,没想到万物之母教的人做事这么恶心。”
“别讲了,他们全是疯的,神经病,害我一辈子都做噩梦,加钱啊,加钱啊你妹的,双倍,不三倍。”
“法,法,法主应该不会同意。”
“那我们就跪下来求她,自从我们升职之后,工资还没动过,还是当小兵时候的工资,这好吗,这不好。”
“先,先,先摘下果实活下来再说吧,现在组织只剩我们,小貘和小蛇被人杀了,耳主被那位藏在深海里的古神处决了,一个不小心,咱们就全军覆没。”
“你说得对,先看那个蔡爷找我们干什么,要有机会,回星神教算了。”
“对了,除,除,除臭剂。”
。。。
爱德华的集会演讲结束后,聚集的工人们不仅没有散去,而且还越来越多。
他们对着那张火红的海报,带着无处不在的黄色尘埃,宣泄着,期待着什么,即使喊到声嘶力竭,喊到咳血,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开始有记者架起老式的黑白照相机,打出自家报社的招牌,争先恐后,记录这历史性的时刻。
零星的少数族裔工人也靠了过来,他们站得比记者还要外面,时不时咳嗽两声,想挤到人群之中但心有畏惧,看着高天之上的赤红拳头,眼里隐约闪着希望的光芒。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的最外围,各处的屋顶上,三三两两的蒸汽警卫严阵以待。
见习警察大卫紧了紧他手中的枪,作为见习警察,他能佩戴的装备就只有左手蒸汽装甲和一把不怎么好用的燧发枪。
第一次见大场面,他的手心和额头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细汗。
在他一旁的老油条史密斯则是老神在在,舒缓地吐出一口烟雾。
“史密斯警长,你说,这里会出事么?”
史密斯摇头,弹了弹烟灰,火星子刚好弹到了下方两位路过的小姐身上,她们甩了甩红色的头发,狠狠瞪了史密斯一眼。
他赔着笑跑下楼去,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然后就开始了油腻的搭讪,那两位小姐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不耐烦的鄙夷,果然史密斯很快就回到了屋顶。
他叹息着点燃一根烟,缓道:“反正皇后和公爵那边都没下指令,只是让我们来看着。”
他说这话的同时眼里还盯着逐渐远去的两道倩影,眼里满是留念和遗憾。
大卫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明显放松下来。
“但是要做好准备,要是乱了起来,首先保护自己,其次就是镇压。”
。。。
蔡爷和甄姐看了一会人群就不再关注了,想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蔡爷的和胜是全雾都乃至全大英最大的黑产组织,无论是谁上台,应该都不会轻易打掉,蔡爷和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利益纠纷深着,他们的力量都大着呢。
甄姐只要背靠和胜就能活下来,她自己本身在工业区也扎根颇深。
就算对移民的压迫的歧视更严重,他们也不过是继续做黑产。
甄姐要考虑的多些,艾克希瓦蒂的离去使她明白了,没有能抱一辈子的大腿,这位北极星神,白衫皇帝是个不好糊弄的,但是他带着的这个小姐涉世不深,如果能从她入手。。。
而蔡爷更多的是沉浸在重获新生的喜悦中。
他忽地站起,说道:“来了。”
李衍抬头望去,是两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女孩子,穿着简单,清纯可爱,一边揉着她们的红发,一边嘟囔着朝这边走过来。
她们其中的一人一愣,放缓了脚步。
“怎么了?”
“他,他,他们怎么有四个人。”
“星神教的其他信众吧。”
“不,不,不对啊,你看那个帅哥像不像许叔回来之后画的那个人。”
“。。。”
“?”
两人小脸唰的一下全白了,在原地对视一眼,毫不迟疑地钻进了一旁没人的小巷子里。
蔡爷老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回头,李衍和梅丽莎像风一般蹿了出去。
“妈,妈,妈。。。”
“妈妈?”
“妈的!”
凝练如匹的杀意透过了她们的后背,传承刚刚透体而出,马上就消散无踪。
两声扑通,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回过神来,一个脑袋被枪抵住,一个脑袋被剑抵住。
“别,别,别。。。”
“别杀我们!”
“跑什么?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与此同时,喊口号的声音越来越大,零零散散的火星子从空中飘来,有些人发觉了,停下喊叫,四处寻找它们的来源。
大卫也一愣,朝高处望去,钟塔的顶上,一个瘦弱的身影,阴阳头金鼠辫,脸色灰暗,紧抿着嘴唇。
不祥的预感在大卫的心里发酵,好似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心脏。
“我,我,我们是。。。”
“摘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