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记忆里。
只知道自己是要照顾三皇子才进宫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太清楚。
当天夜里,晏清便从小汤这里试探到了一些关于宫中的局势。
小汤没有说得很详细。
皇后身子骨不好,常年因嫡出的大皇子逝世而郁郁寡欢,宫中上下皆由端妃打点。
端妃自入宫之日起,便荣宠加身,无子时便破例封妃,乃四妃之首。
一来,端妃姿容绝世,风华绝代。
二来,她背后的家族自祖辈起便为保皇一派,忠诚无二,远离皇位之争,深得帝王信赖与倚重。
故而端妃在宫中地位显赫,无人能及。
皇帝膝下子嗣不丰,仅育有一女五子。
大皇子与长公主皆为中宫所出,血统尊贵。
但大皇子福薄,六岁时不幸感染风寒,高烧三天不退,未能挺过此劫,在一个雨夜逝世。
长公主承继了这份嫡出的荣耀,自幼便沐浴在父皇的无限宠爱之中。
年仅十岁,便破格赐予封地,彰显了皇家对她无尽的恩宠与厚望。
二皇子与四皇子间隔六岁,皆由嘉妃所出。
但嘉妃在诞下四皇子时难产辞世,临终前将四皇子托付给了温婉的柔妃养育。
而尚在襁褓中的五皇子,乃上个月新晋的玉贵嫔所生。
玉贵嫔为人温和,向来不爱争宠,在后宫中算得上是一个隐形人,就连怀孕也是到了四个月才爆了出来的。
听完这些基本情况,晏清只觉得有问题。
皇后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公主,是没有儿子继承皇位的。
如果端妃真的如小汤说的那般受宠,为何原主的心愿是要扶持三皇子上位?
晏清脑海闪过许多可能。
但目前还未接触到这些人,并不了解情况,只能暂时将心头的疑云放下。
自古以来,独得皇帝恩宠的宠妃,下场都不太好。
翌日寅时,天还未有一丝亮色。
晏清作为李瑾的徒弟,早早地来到了李瑾的房间,手捧着一盆温水,细心伺候师傅晨起洗漱。
昨夜皇帝歇在了端妃处,李瑾虽不用近身伺候端妃,但也需要在门外随时候着。
皇帝五点便要起床洗漱,太监和婢女们就需要起得更早,凌晨三点便得起来准备了。
“嗯,甚好。”李瑾满意地点点头,轻拭去手上的水珠,“待娘娘用过早膳,我自会安排你前去拜见。”
眼下皇帝还在宫中,晏清要是见了皇上,被龙威震慑,失了分寸,那便不好了。
“徒儿明白。”
望着李瑾等人离去的背影,晏清只觉得难受极了。
他一点都不想在吃人的皇宫里,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还得伺候他人。
得想个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
说是用了早膳后传召晏清,实际上到了晌午才宣他进殿。
晏清紧随李瑾身后,步入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殿内,晨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一位端坐于上的美人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神秘。
晏清谨遵礼数,低垂着头颅,行了一记标准的跪拜礼,恭敬道:“奴才参见端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端妃的声音温和而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晏清依言抬头,但目光半垂,保持着下人对主子的谦卑与敬畏,没有直视端妃的容颜。
身为下人,是没有资格直视主子的。
端妃细细打量了一番,微微颔首,满意道:“嗯,看着是个稳妥的,勉强能胜任照顾本宫皇儿之责。”
言罢,她轻瞥了一眼身旁的贴身宫女,宫女心领神会,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荷包,轻轻置于晏清手中。
“既是要照顾皇儿的人,不能没有钱财傍身,收下吧,只要照顾好我的皇儿,好处少不了你的。”
晏清双手稳稳接过荷包,只觉入手沉甸甸的,心中不禁暗自惊讶。
这少说也有二十两的银子了。
不愧是执掌后宫大权的女子,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见他时,没有遣退其他宫人。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出手阔绰。
一方面能用钱财收拢他,让他专心侍奉三皇子。
另一方面,能让大伙儿都明白,只要勤勉忠诚于她,自会有丰厚的回报。
晏清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言辞间满是诚挚:“奴才晏清,誓将竭尽全力,无微不至地照料三皇子殿下,定不辜负娘娘的厚望与栽培。”
端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挥了挥手,道:“李瑾此次选人得力,稍后自去账房领赏便是。”
言毕,她轻抚过额前的发丝,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罢了,本宫略感困倦,李瑾,你便带晏清去见皇儿吧,让他早些熟悉环境。”
走出宫门,李瑾便细细地为晏清讲解起宫中的布局与规矩。
跟小汤说得大差不差。
行至一处较为幽静之处,晏清停下脚步,轻轻将手中的荷包递向李瑾,眼神中满是感激与尊敬:
“师父,徒儿初来乍到,无以为报,这点微薄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权当徒儿的一片孝心。”
然而,李瑾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将荷包推回晏清手中,语重心长地说:“好徒儿,这宫墙之内,处处离不开银两打点,你自个儿留着吧。将来总有需要应急的时候。况且,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师父不急于这一时的回报。你好生做事,便是对师父最好的孝敬了。”
晏清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当然知道李瑾不会收。
但收不收是李瑾的事,可若是不送,那便是他不懂礼数了。
语罢,两人继续往九州所走去。
九州所是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
皇子公主自五岁起,便需遵循传统,离开母妃的怀抱,迁入九州所,开始他们独立成长的宫廷生活。
但皇后痛失爱子,心伤难愈,皇帝力排众议,特允长公主继续留居皇后宫中,承欢膝下,一直养到现在。
“到了,以后你可得小心当差,免得落人话柄,引来杀身之祸,到那时,杂家有心救你,却也难办咯。”
“徒儿明白!”
在李瑾的引领下,晏清与一众侍卫一一寒暄过后,来到了一间屋子面前。
还未踏入门槛,一阵清脆稚嫩的读书声便已悠然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