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格摇头不语,霎时间,有一冥差来报,诸鬼王已至。
诸位鬼王相继而来,四判官带冥府班底上前恭迎。恶毒、多恶、大诤、白虎、血虎、赤虎、散殃、飞身、电光、狼牙、千眼、噉兽、负石、主耗、主祸、主食、主财、主畜、主禽、主兽、主魅、主产、主命、主疾、主险、三目、四目、五目、祁利失、大祁利失、祁利叉、大祁利叉、阿哪吒、大阿那吒等诸位大鬼王,又各带诸小鬼王皆来赴会。
此鬼王者,形如鬼王,而非鬼也,现鬼王矣。
霎时间,阎罗天子与十殿王众至此,众座起身恭迎。
阎罗天子神农伊耆、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于席位就坐。
旸谷帝君大禹王带领左右灵官、及九江水府府君赴会,与阎罗天子对面而坐。
所有坐席中尚空有三位,一座是主位,自是为地藏大士所留。众人在等候大士之时,无毒鬼王从三重业海赶来,与阎罗天子作礼后就坐第二空位。火流请示阎罗后,便命鬼将众摘取琼脂果,一一分于在场众位。
阎罗天子示火流童子坐于空余的第三座,火流童子就坐。
霎时间,主座现一朵妙莲,大士分身而至,琼脂会开宴。
阎罗天子承大士之命,令众鬼将摘取无数琼脂果,交于无毒鬼王,分于业海众生。又分于在场诸位鬼王、城隍等数些。琼枝树所结果实全部摘尽,凋零由始,徒留有一棵枯干。
席间,孟婆从座而起,上前言道:“大士。我于奈何桥前,见投胎众生皆带业往生,其业甚大。今日见琼脂果,能消业力,若与汤煮之,必益众生。”
阎罗天子上前言道:“大士,若如孟婆所言定是有益。但此果全部摘除,此树凋零。怕是再无此佳果,望大士指示。”
大士曰:“因生果熟,果落因种。”
大士言毕,退席而去。
大士预言,安慰阎罗等众担忧,自此便不再追问,静候因缘。在场众饮了佳酿,吃了异果,又闲谈叙聊多时。
阎罗天子对众言道:“琼脂会,宴罢。”
宴席散了,诸位纷纷离去。阎罗天子赦免了火流童子,如今已经是自由之身。
鱼吉童子今时已经卸任,推荐金州夜游神琢月担任金州城隍,阎罗天子恩准后,随众一并离席。
鱼吉童子邀请火流童子前往金州,一是金州之地乃熟悉久居之地,二是曾为大禹王殿门童子,今时自当回去侍奉。
火流和鱼吉拜过大禹王后,大禹王带左右灵官先行离去。
云州女城隍青冉,在三千城隍队伍中走来,向二位童子称谢。火流童子见青冉身着华服,颇有女帝之态。青冉谢过火流童子,便将视线移向了鱼吉童子。
青冉言道:“我云州和幽州两地正是祸乱之时,多谢你昔日相助。此时,我已查明两州之乱,祸起上任青州城隍叶纯。叶纯乃七位罢职城隍之一,我尚在奉命追查罢职原因。曾有线报,叶纯罢职与一条白鲤幻化的白龙有关,此白鲤唤名花夫,藏身于幽州。今日童子已是自由身,不受神职约束,还望童子看着两州百姓祸福,将此事查明。”
鱼吉童子与青冉素有交情,幽云祸乱也曾扰乱金州,便应了此事。
青冉托嘱离去,鱼吉和火流便回了金山拜了大禹庙。
庙内左右灵官现身告知,赦免两人七百年前的慢过,还于自由之身。二童子谢恩,又填了香火,三拜后离去。
火流童子见这七百年后的金州,人烟鼎盛,欲要在金州久留。鱼吉将带回的琼脂果分于新城隍琢月食用,又托其关照火流童子,方才安心动身前往幽州,寻找白鲤幻化的白龙花夫。
临行前,又特意前往金山,叮嘱了镇守阴阳交界的日游神梁桂。
此时丹朱已亡,龙庭当立。火流童子逛遍了金州城,七百年的变化,犹如换了一番人间。今时龙庭的衣食住行,令火流充满好奇。
这金州地界的闹市区中,唯有冰糖葫芦堪称一绝,火流见状贪了嘴。
琢月见火流童子喜恋凡间,怕因此误了修行,便好言提醒道:“你早有千年的道行,如今却贪了凡间烟火,切莫教俗世染了。”
火流童子咀嚼着糖葫芦,满口糖渣,言道:“不打紧,不打紧。烟火之处方正修行。霓虹是霓虹,朝霞是朝霞。你说这糖葫芦是酸是甜?”
琢月摇头无语,不愿答言,安静的跟在火流身后。
这时,在街对侧迎面走来一人,却是那位琼脂会上的原州城隍罔象。见火流童子和逐月,立即快步上前,与二人打了声招呼。火流童子摘了根糖葫芦递给罔象,二人聊了些近况。
如今这罔象城隍已经从原州调往了天界听宣,前后只做了一日城隍。
罔象言道:“前些时日被昊天大帝宣见,途中见广寒仙子前往天河打水。我突想起了之前的疑问,那日在琼脂会上听闻了琼枝种来自于月中玉桂,那月中玉桂又是从何而来?不知火流道兄可知否?”
火流童子言道:“这便不知了。你既然见到了广寒仙子,何不问一问她?”
罔象一并咀嚼着糖葫芦,言道:“天上的规矩森严,我怎敢逾越。”
火流童子问道:“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我到好奇那位广寒仙子究竟是甚模样?”
罔象被咬进嘴里的糖葫芦酸到了,忽略了火流疑问,又突然想起了其他差事,遂向二人告别离去了。
鱼吉童子离开金州已有七个月,七个月以来火流童子算是逛遍了金州城。
这一日,火流童子闲来无趣,躺在床榻久不愿起身。恰时,听到门外有两个木匠交谈经过,正要去修缮金山上的大禹庙。
火流心中感恩禹王,若不是昔日念在殿门童子的身份,沾了大禹王的面子,想必今日也不会再有逍遥。
火流童子起身出门,唤了琢月一同前往大禹庙。
琢月做了数年的金州游神对一切事务自是得心应手,再加上鱼吉执政期间,一方安宁,如今金州城隍算得上是个美差。
火流童子和琢月来至大禹庙前,只见庙前香烟鼎盛,三五人正在粉饰墙壁,进进出出又有数人搬运木料、石料。
火流问道:“是哪家善财?”
琢月回道:“金州州官金泉。”
火流复问道:“有这样的慷慨好施的父母官,本地之福啊。这金泉与大禹庙是什么机缘,要修缮这里?”
琢月答道:“不只是大禹庙。整个金州城大大小小上百座庙子,全部都在返修。说是广种福田,要广结善缘。”
火流再问道:“金家此举,是发了什么大愿?上百座庙子翻修,可是花费大量金银。这金州父母官到底有多少家底?”
琢月回道:“金家在此地本是大户,家底殷实。金泉任职本地,并无不良。当日鱼吉城隍特意三番考验金泉。听夜游神齐婧儿来报,这金泉在七月前遇险昏迷,医者皆无苏醒之术。”
却说七月前,天降九尺大雪,金泉从金州贞县调回金州返任,遇此大雪,寸步难行。
积雪覆盖前路,路况不明,马车陷入路坑,金泉父女只得弃车,随行众相继遇难。
大雪降的突然,二人并未带多余衣物,难以抵抗雪寒,冻得直打颤。金泉将自身衣服脱下,披在女儿金满儿身上,互相扶持前往金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