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四月份,咸州之地惊现耀光。华光收敛,汇入咸州西郊咸山一处。咸河之水逆流绕行,冲灌华光处,突显一处宫殿遗址。
咸州人验明此处遗址,乃前朝丹朱国立号之处,咸人深入发掘,又探寻旧朝旧物无数。此事震惊今之龙庭,连下诏意,将旧朝旧址圈点保护。
咸州人谓之好奇,欲要浏览一番旧时光景,以解前人之趣。遂,亦对咸州民开放。又有外州人探奇,争先奔来,盛名永立。
今之咸州发展,亦建立在华光旧址之处,于外围大建酒肆馆驿,仿造旧时长街,拼凑冷面繁荣。龙庭三千州,州州闲民,皆来此游玩,享度闲时。
盛名再传,龙庭子民皆向往,不来有憾,来之有悔,只此一趟,再无二回。
时有一荡子,闻名游至今地,唤名鲤骏,虚度二十七载,立志欲着一部典书。此荡子自幼衣食无忧,不悉人情冷暖,二十岁时家中变故,自此漂泊,沦为游人。
七年间,访百业,遇千人,染得一身江湖痞傲之气。原自认为心中无惧,却因牵恋一咸州女子,畏惧难舍。鲤骏自认这咸州女子是命中一劫,若不渡劫,余生堪忧。
几经周转,机缘巧促,来至咸州,欲寻咸州女子。
鲤骏初来此地,欲游览一番旧事遗景,正值门票疯涨之季,难免有些割肉痛意,但仍舍重金寻得一票。
虽有进场票,但还需排队进出,央央长队,磨掉了看景的期待。鲤骏离了长队,转至一处逍遥街,寻一餐馆充饥。
见有一餐馆,挂牌“不二堂”,门前排有长队。
餐馆内,本地美食齐全,亦网罗无数他州佳肴。品样全美,却价高离谱,短斤少两。鲤骏点了快餐充饥,正排队取餐之际,恍见一位旧友。
此人唤名欧阳仙,曾在龙庭游学,与鲤骏有所交集。欧阳仙见是鲤骏,上前寒暄,原来这家餐馆便是欧阳仙主营,遂另备了餐饭于一处就座闲叙。
鲤骏见桌上碟碗,不禁感慨道:“贵处的饭菜是真贵啊,让我这个外来人略感肋疼。”
欧阳仙陪笑道:“来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反正只来一次,贵点就贵点吧,这也是此行的一大趣味啊。贤弟来咸州游玩想必是闲了,这些日子尽管住在我这,吃在我这,算是愚兄尽了地主之谊了。”
鲤骏连忙谢道:“多谢仁兄,我就不客气了。”
欧阳仙连忙道:“客气甚!昔日于龙庭相识,共事,帮衬。今时又在我老家咸州相遇,你若是真客气,就真打我脸了。”
鲤骏自是厚脸一笑,敬酒谢过,随后便狼吞了几口餐饭,欧阳仙也一并陪衬。
广结天下好友,虽不至于处到生死之交,但游到某处,有一熟人照应,便是这天底下的豪情。诸位看官,若要吃他日的龙门宴,还需今朝倾诚相对,切莫一时留恋衣兜金银。
欧阳仙斟满酒水,继续问道:“昔日在龙庭时,贤弟在坊间写些文章换些散钱,见文章之上也标注着鲤骏二字,只是不知这二字是真尊姓?还是假借名?”
鲤骏放下了筷子,端了酒杯,回道:“鲤骏二字笔名也。”
欧阳仙一并饮了酒水,继续问道:“噢?。”
鲤骏言道:“龙庭鲤骏,混字七斋。”
欧阳仙再斟酒,二人共饮,自此算是真相识。
欧阳仙再问道:“不知近日可有新文完稿?”
鲤骏回道:“说来惭愧,一些酸文不敢于兄前卖弄。如今确实有一着书心愿,正欲了却。自那一日离了龙庭,欲前往雾州,途径淄州原是要拜会昔日蒲翁,谁料无缘。后蛰伏于雾州,于坊间做些杂文过活,再之后与扬州周公书信往来,便启程前往扬州拜会。途径淄州,又拜蒲翁府居,此愿了后,便于扬州暂留三月。事了,又动身往西都奔。又经数地,方到贵处。一路辗转,顿生了着书心思。”
欧阳仙听后继续问道:“不知要做一部甚样的书?”
鲤骏继续回道:“自古执笔者,皆是作警世之文,劝诫世人。历朝历代,不同时期皆有余部流通。今时,文坛新秀众辈,皆效仿注水长篇,实则无味,娱乐他人时光,亦损耗自身阳寿。我欲作书,自是要吸取诸多陋况,以今时白话,载古文之风,作半古文,续接警世。”
欧阳仙听后心中有疑,言道:“作半古文,自是恰到。龙庭三千州,州州民不同,全古文已然不通,可半古文也恐怕是只有少数人观趣。刊印流通怕是有些难度,实为小众读物。”
鲤骏言道:“仁兄所言极是。愚弟奔波多地,见龙庭后辈之中再掀慕古之风,终有一日小众即是永驻。如今文坛诸贤所着,多是为年长者所喜。后浪崛起,鉴赏天赋颇高,对于文学质量抱有极大期望,现在若不写点走心之作,日后怕是难混了。”
欧阳仙笑道:“是啊,走心之作,不负万古。”
鲤骏陪笑道:“都是笑谈了。即便是半古文,也要结合当下语意,斟酌许久。人这一辈子找到一件贯穿人生始终的事情,才是幸运,有意义的事情。”
欧阳仙感慨道:“作喜欢的事情,娶心爱的女人,此生足矣。”
此语境界之意,实为天下知己共欢。鲤骏连忙为欧阳仙斟酒,随即二人笑饮。
欧阳仙问道:“贤弟漂泊多年,可有心上人否?”
鲤骏略有失意,回道:“曾在龙庭结识一位女子,常有书信往来,挂恋至今。又因挂念此女子,常与其他女子保持距离,故久在孤犬之列。”
欧阳仙问道:“贤弟何必这般绝情,桃花林里也可碰到真情。”
鲤骏摇头道:“愚弟自认为从一而终,才是爱情之基础。朝三暮四之人,最后皆落得个被弃下场。还有滥情之举,自认为是风流潇洒,殊不知在外人眼中只是一条逢人摇尾的大众舔狗而已。”
欧阳仙附和道:“我平生也最厌烦这类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惹人拿笑。这类人中另有一种渣类,对眼前恋人不满足,用情敷衍。暗中又恋慕他人,展开地下舔狗计划,轻者贪图点美色,重者却是想借势换个前程。用情之人但凡掺搅着些许邪念,必是败局。世上的这类渣男渣女普遍,碰上就碰上了,问候一声他家祖上即可,无需过分纠结。”
欧阳仙继续言道:“对了,还不知贤弟牵恋的女人何许人也?何不制造机缘,以免他日后悔。”
鲤骏继续回道:“哎,此女子谨慎,至今不知其家世隐情,只知她为咸州人。”
欧阳仙言道:“既然是咸州人,这事我来给你安排。我有一位好友,名唤司徒夜,在本地衙门当差。你报出此女子名号,让司徒夜去衙门查一下户口档案,全然知晓。”
鲤骏连忙回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样一来,岂不是侵犯了隐私,不光彩,还是另寻机缘吧。更何况,初来此地,就惊扰这位司徒夜,怕是会连累在衙门的差事。”
欧阳仙言道:“这事我来替你开口,就这样办了。另外我这位朋友也是喜欢结交天下友朋,年轻时也是走遍幽云诸州,见识颇广。明日我便唤司徒夜前来,你也多认识位朋友,说不准在言语交谈之间对你着书也有些许素材帮助。”
鲤骏想来事情安排到这一步,不如顺了欧阳仙的意,解了相思,了却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