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溪出了村子,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倒是把周明阳越等越心慌。
再这么沉默下去,他都怕自己会耐不住,主动过去不打自招。
幸好,快到镇子的时候,池溪不急不慢的勒停了马车。
原本就提心吊胆一路的的周明阳,随着马车一停,他脆弱的小心脏,也差点儿罢工。
马车停稳之后,池溪一开口就是直奔主题,“说说吧,你自愿的?还是他们强迫的?”
周明阳也没想到池溪上来就这么直白,神色略显尴尬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祈以安。
祈以安则是等马车一停稳,就立马拉开车门,出去找池溪去了。
独留周明阳自己在车厢内,倒也省得他不好意思开口了。
祈以安一出来,池溪就用狐裘把人裹严实了。
这小祖宗坐在池溪怀里,脑袋上戴着造型可爱的兔皮帽子,白皙饱满的额头被帽檐遮住了,就露出一双水汪汪灵动的大眼睛。
看起来,十分可爱讨喜。
搁在平时的话,池溪早抱着人跟吸猫似的,搂在怀里揉搓来揉搓去了。
只是此时池溪心中有事,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脸,又把狐裘领子给他往上拉了些。
原本就不大的小脸,这下子又被遮住了大半。
其他人想窥探半分都是奢望。
祈以安不吵不闹的,静静的窝在池溪怀里,白嫩的小爪子缩在宽大的袖子里,习惯性的揉捏着池溪温热的耳垂。
祈小安就格外的羡慕池溪这一点,体温冬暖夏凉,还不惧严寒酷暑。
俗话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此时临近年关,四九天刚过一半,屋檐下还挂着冰凌呢。
池溪跟感觉不到寒冷似的,出门不披披风,不戴帽子,就连衣服比着常人都略显单薄了不少。
就算知道池溪不冷,祈小安每次还是会忍不住,用自己身上的狐裘,把池溪尽可能的裹起来。
池溪也不抗拒,甚至配合着,任由这小祖宗摆弄着自己。
她背靠在车门上,耐心的等着周明开口,难得没有催促。
一时间,车厢内安静到呼吸声都几乎清晰可见。
周明阳沉默了片刻,最终长舒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我如果说这只是个意外,你们信吗?”
意外?
池溪信不信不知道,她怀里的祈以安倒是揉捏耳垂的动作一顿。
池溪冷嘲热讽道,“什么样的意外,能这么巧的刚好集齐你们三个人?”
池溪和祈以安最近没有下山,她们自然不知道。
自从她们离开村子的那天开始,褚青川和祈睿瑞就不约而同的搬进了周明阳家里。
任由周明阳怎么往外轰都没用。
一个个沉默不语,装没听见,该干嘛干嘛,洗衣做饭,劈柴取暖,倒是都争先恐后的抢着干。
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他们俩在,周明阳几乎什么都不用做。
唯一一点不及格的就是,俩人加在一起,凑不出来一个厨子。
做饭的技术一个不如一个。
最后周明阳实在吃腻了,只好自己亲自下厨,这俩人负责打下手,一个切菜洗菜,一个烧火。
周明阳的厨艺虽然比不上池溪,但是比着一般人也算是不错的了。
这俩人干活干得多,吃饭吃得也傻多。
幸好池溪和祈以安提前给周明阳,在地窖中留了足够的食物。
加上褚青川把家中的米面、储备过冬的食物也搬了过来。
祈成才见祈睿瑞成天赖在这里不回去,觉得不好意思,不仅拿了粮食,还给周明阳塞了伙食费。
只是钱周明阳没要,又塞给祈睿瑞那‘小傻子’,让他攒着了。
就这样,三个单身汉搭伙过起了日子,倒也挺和谐的。
如果不是昨晚出了那种事,周明阳也不会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俩人呢。
周明阳语气万般纠结道,“这个怎么说呢,就是这么巧,我当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样子,事到如今,整得我都不知道,以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们了。”
怪他们趁人之危吧,归根究底是他先作死,一时手欠先撩拨他们的。
加上自己技不如人,拼体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怪他自己吧,可是他当时正在劲儿头上,精神亢奋,言行举止有点儿不受大脑控制。
就这么……唉!最后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池溪听他说完,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车轱辘话,耐心顿时消失殆尽。
她冷声道,“两个字,要么自愿,要么被迫的,有那么难回答吗?”
“如果你是自愿的,只要你不吃亏,我绝对不掺和你们的私事的。”
两情相悦,他们彼此都愿意,她自然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如果你是被迫的,就算那人是褚青川和祈睿瑞,我照样……不放过。”
后面那三个字,池溪说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怀里的祈以安。
她知道这两个人跟这小祖宗关系匪浅,但是周明阳那家伙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她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如果褚青川和祈睿瑞真的不顾周明阳的反抗,干出什么人面兽心的事来。
就算看在这小祖宗的面子上,死罪可免,也活罪难脱。
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废物,她至少也要废了他们的‘作案工具’,让他们后半辈子都活在忏悔里。
祈以安心中虽然顾虑着,一个是跟他比较亲近的长辈,一个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联手欺负了周明阳的话,池溪倘若为了帮周明阳出头,真的怎么着了他们。
他想,他也不会从中阻止。
说他冷漠无情也好,说他没良心儿也罢。
毕竟,池溪如果真的想背着他干些什么的话,他压根不可能知道的。
再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们真的做错了事情,得到相应的惩罚,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只是,他心中还是觉得,褚青川和祈睿瑞应该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说不定中间有什么误会。
“阿溪……”
祈以安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来,周明阳就急忙解释道,“池小溪!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池溪不耐烦道,“那到底是哪样?怎么婆婆妈妈的呢?”
周明阳心想他都这么难受了,池小溪也不知道对他温柔点儿。
不过他也只敢自己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说出来。
不然的话,池溪还没先把他扔出去呢,祈小安那小祖宗先拈酸吃醋了。
周明阳知道,自己今个如果不给池溪一个明确的答案的话,这事肯定没完。
但是事情的真相,真的说出来的话,他又觉得丢不起那个人。
犹豫再三,周明阳一咬牙,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行了!我全部都告诉你们行了吧!”
“这件事如果真的要怪一个人的话,那就怪祈云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