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苦苦挨到天雷结束,已经被电成死狗的赵凡天,才被商三官从天上拉下来,塞进身体里。
重新回到躯壳,他倍感亲切,但还是习惯性的哆嗦了几下。
此时,那个之前的县学塘再无一只鬼魂,倒是因为下雨,比之前看起来水反倒多了些,但再无阴森鬼气,只是一个普通的水塘罢了。
赵凡天浑身无力,再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烂泥里,大口喘着气,心里暗自发誓,再不搞这玩命的事了。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三官指着他,捂嘴笑道:“师父,你的头发……”
赵凡天实在有些无语,斥道:
“淋了雨,头发湿了些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擦……”
一摸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头发像抹了二斤发胶,一根根的都竖起来了。
这不成了雷震子吗?
这让极其注重形象的赵大爷大惊失色,忙一阵扒拉,才让那些天线重新垂了下来,
以前招雷的时候,他是控制天雷的人,自然不会出现这种乌龙事件。
但今天灵魂出窍,身体压根没人控制,结果就出了这洋相。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让三官为自己重新编发髻,一边体察自己灵魂是否受损。
一番检查,结果竟意外发现,自己的灵魂非但没有受损,反而比之前凝实了许多,对雷电的操控也更加顺手了。
这让他不禁心情大好,又重新思索起来,貌似灵魂挨几下天雷也不是坏事。
而且方才除了撕裂的痛苦,貌似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可言喻的爽感,直叫人欲罢不能,老上瘾了。
赵凡天不禁想入非非起来,却不知自己此时的形象猥琐至极。
商三官正为他梳头,他傻傻的望着自家徒弟,两眼发直,脸上一副男人都知道的表情,活脱脱就是在红房子听套餐的样子。
小柳儿不解,问道:“赵大爷怎么了,为啥这样子,不会是被雷劈坏脑壳了吧?”
大猫嘿嘿一笑,“小毛孩子,你懂什么,我看赵大爷是上了一趟天,见到了天宫的仙女,正想入非非呢。”
小狐狸貌似被气炸了,身上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它从桌上跳下来,跑到附近找了一个土坷垃,两个爪子抱起来就跑了过去。
赵大爷正魂游天外,回忆那种感觉的时候,却感到头上被人打了一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小狐狸,它不知何时丢了个泥块过来,正好打在想入非非的赵凡天脑袋上。
“反了?”
被打扰白日梦的赵大爷怒不可遏,拔腿便追了过来,只是他此时腿脚发软,怎么追的上这小东西。
……
天光渐亮,这场鬼魂招聘大会也只能暂告一个段落,白九安排几个鬼差,负责看守新水塘里的鬼魂,自己也回地府复命去了。
赵凡天等人也只好抬着大猫先回家了,准备明晚再继续处理剩余的鬼魂。
没错,大猫是被抬回去的。
这家伙超度了一晚上,鞋因为踏禹步都踩坏了,桃木剑也烧坏了三把,真正是累屁了。
回到家中,见房屋院墙已经修葺一新,还一个大子都没花,赵凡天很是满意,直夸白九会办事。
他将那个装满丹药的袋子挂在小柳儿脖子上,特意叮嘱它三天吃一枚,千万不要贪多嚼不烂。
大猫看着小柳儿得了好处,奄奄一息的说道:
“赵大爷,小狐给狐仙庙招了鬼差,小柳儿得了丹药,三官跟你去天上逍遥,我最辛苦,为啥没有奖励?”
赵凡天踢了这厮一脚,骂道:
“狗东西,这里面就属你得的好处最多,还在这里逼逼赖赖的,看我不抽你?”
大猫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委屈道:“我得啥好处了?”
“念经念得我吐白沫,鞋都踩坏了,屁都没得,你还要揍我!”
“人不能这么偏心,虎生多艰啊!”
看这货在地上撒泼打滚讨要好处,赵凡天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抽在这惫懒的老虎脑袋上
“狗东西,你吃了那么多人,积攒了多少罪孽?”
“让你超度是为你消孽,消除心魔,提升你的修炼,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反倒在这里哭天喊地!”
“好了,今晚你不用去了,我另找别人。”
大猫一见赵凡天生气,怕自己玩脱了,忙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赵大爷,我糊涂,我该打,求求你了,今晚让我去吧!”
“我保证,即使念经念到吐血,也再不抱怨了。”
对这吃硬不吃软的老虎,赵凡天也实在无语了,不想听它絮叨,踹了这厮几脚,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他不光是出去散心,也想顺带打听一下,那些道门有没有派人来衢州打前站。
结果出去打听了一番,没有得到道门的消息,倒是听到一件趣事。
那是他在茶馆听到的,本来茶馆里的人都在议论昨夜电闪雷鸣的事情。
也是,那么大的雷雨,却只在县学塘一处,由不得百姓不去谈论。
但县学塘别说夜里了,就是白天也没人敢去,终究只是谈了个寂寞,无非是些猜测而已。
正在众人议论之时,外间新进一人,端上茶水,猛喝了几口,说道:
“出大事了,前几日,城里史孝廉的女儿连城不是病死了吗?”
“结果今天在吊唁的时候,那位乔公子因为伤心过度,也当场气绝身亡。”
一时间茶馆众人大惊,
“你说的那位乔公子,就是那位急公好义,千里送朋友家眷回乡的乔云?”
那人叹了一口气,
“还能是谁?”
“之前割肉救连城一事,在城里闹得是沸沸扬扬,谁不知他喜欢连城?”
有个儒生一拍桌子,骂道:
“都是史孝廉那老狗,不讲信义,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若是一吊侠在这里,肯等会打折他的狗腿!”
众人纷纷应和,既有叹乔云不值的,也有跟着骂史孝廉不是人的,一时间茶馆里亦是沸沸扬扬。
赵凡天初始并不在意,但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他才留意此事。
但东一头、西一头的,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一招手,将茶博士叫了过来,
“小哥,我是外乡人,不了解衢州的事情,方才大家说的那个乔公子、连城是怎么一回事?”
茶博士叹了一口气,
“乔公子是个好人啊,就是太不值,为了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