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衢州除妖大会,本就是龙虎山天师府带头发起。
张一臣意气风发,这一次仅龙虎山弟子就带了四十余位,誓要在各宗派面前展示天师府的实力,借此一举确立龙虎山的领袖地位。
事关重大,为此,他前几日前就派人包下了衢州着名连锁酒店——悦来客栈。
又怕来的同道多,不够居住,又将城里着名客栈,同福客栈、龙门客栈一并包下,用以招待来衢州的各修真门派。
到底是财大气粗,张一臣考虑到衢州三怪非一日可以拿下,一口气就包了这三家客栈整整一个季度。
为了安全起见,连客栈中的厨师都换成了自己人,俨然成了此间的地主。
张真人敲锣打鼓进驻衢州,赵凡天自然知晓,但他却未去拜访。
原因很简单,不知道见面该怎么说。
不说衢州三怪被剿灭之事,实在有些对不起张真人。
说吧,真不知道咋张嘴,更不想看老道当场崩溃。
都说无知最幸福,算了,就让张一臣先自嗨几日,从别人嘴里得到消息,总比他亲自面对要强许多。
别说,这次张真人还真是后知后觉,但这也不怪他。
自从到了衢州,便忙着接待各地来的同门,着实将他忙的焦头烂额,连带着带来的弟子也跟着跑个不停歇,真没时间出去打听情况。
此次事关重大,各大门派均接到了邀请,甚至连海外散修都有人前来助阵。
茅山派、净明道、灵宝派、龙门、武当、上清派等等,林林总总,仅叫得上名字的大派就来了数百人。
而那些散修,小派加在一起也不比那些大门派少多少。
可这人一多,问题就来了。
很多教派原本就有矛盾,可以追溯到老祖那一代,比如在教义上有些纷争,或者仅仅是谁背后骂了谁一句。
只是因为离得远,一直见不到,才彼此相安无事。
如今可是见了面,按道家的规矩,那是必须当场了解恩怨的。
于是乎,这几家客栈可就热闹了,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
能到衢州来的,哪个手上没点真东西?
才过了一天,茅山派的吴真人就和张一臣掐起来了,原因很简单,仅仅为了横幅上谁的名字应该写在前面。
吵了半日,难分胜负,两个老道便以武会友,一战定乾坤。
这两人也是经常打架,彼此知根知底,招招不离下三路,手段狠辣。
最后还是张真人仗着早来一天,对客栈情况较为熟悉,使了个败中取胜,一记断子绝孙脚结束了这场比斗。
张一臣顶着两只熊猫眼,洋洋得意,指着吴真人喝道:
“吴景,早就料到你不服我,这一招我已准备了半月,日夜操练,终于将你这老东西拿下。”
吴真人双手捂着裤裆,一边跳,一边骂道:“卑鄙小人,你给我等着。”
……
其实要说起这二人,还算好,都是老朋友了,动起手来也有分寸,并未使用道法,不过是寻常撕扯而已。
其他人可就不同了,这不,当天夜里就出事了。
上清派的周真人和武当派的魏真人掐架,周真人因为武技上差点火候,被武当魏真人满院子追着揍。
最后急眼了,甩出七八张火符,差点把悦来客栈点了。
似此类事件层出不穷,张一臣还哪有心思出去打听情况。
最后实在没办法,眼看此次除妖大会,要演变成修真界的华山论剑,张真人只好大出血,给每个门派都租了民宅。
一时间,衢州的租屋价格都涨了一倍不止,连赵凡天那个闹鬼的街道都成了香饽饽,一日之间便全部订了出去。
这一顿鸡飞狗跳,待处理好各门各派关系,已是过去了一周多。
赵凡天做贼心虚,如缩头乌龟一般,猫在自己的宅子里不敢出门,生怕遇见老熟人,只是每日让大猫出去打探消息。
但大猫每天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赵真人坐立不安,这些老道忒猛了!
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准备打架。
今天悦来客栈着火了,明天同福客栈被水淹了,后天又是飞剑自天而降,坏了龙门客栈的门楼……。
越听越怕,要是让这些老道知道被涮了,还不冲过来找他玩命?
赵凡天在担惊受怕中,终于等到了誓师大会这一天。
张真人大手笔,包下了城里最好的酒楼,在东门外大摆筵席。
借此契机,向衢州百姓宣告,道门来剪除三怪了。
赵凡天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露个脸,证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免得日后张一臣那老杂毛怀疑自己。
磨蹭到日上三竿,他才晃晃悠悠的去东门。
离得老远,便看到了一个三四丈高的杏黄旗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门派的名字。
别说,张一臣确实有手段,不知花了多少银子,竟在城门洞上方打起了横幅。
“天下道门聚衢州
朝游苍梧并北海
收拾乾坤归掌握
灭尽万魔天下安”
“龙翔万里乘风上,天下道门衢州除妖誓师大会”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龙虎山敬上”。
赵凡天只觉得辣眼睛,张一臣这老杂毛果然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狗,喜欢玩小手段。
只是这一次,这位算无遗策的张真人要栽大跟头了!
看着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的张真人,赵凡天只觉心中不忍,但打扰人做梦,是会遭报应的,让老道再高兴一会儿吧。
他这次主要目的是露个脸,自然要找认识的人做个见证。
悄悄蹩到会场,转了一大圈,也未找到忘川师弟,估计他忙着建道观,没时间过来。
这下他可犯愁了,除了吴真人、张杂毛,他真谁都的不认识啊!
就这么混一顿饭就走,跟那些蹭饭的有什么区别?
突然,他看到一位熟人,眼睛一亮,赶忙凑上前,一拍那人的肩膀。
“玄诚子师兄,溧阳一别,甚是挂念,今日终于得见!”
那道士一回头,见到赵凡天,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
“原来是赵师兄,我过了几日还去客栈找过你呢,但客栈人说你早已离去了。”
“来,坐这里,我们好好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