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四大仙门之一的凭津阁,便建在无瑕镇与宿风谷之间的一处平敞辽阔的湖面中。
此湖万年前本无名字,后来因仙门凭津阁在此发迹壮大,因此得名“凭津湖”。
湖面上层楼叠起,楼阁高耸,远远望去便如海市蜃楼一般,玄之又玄。
此时, 一名凭津阁弟子正端着一份食盒走在曲径蜿蜒的楼阁廊庭之间。
走着走着,他迎面遇到了几名同门师兄弟,便打了声招呼。
“几位师兄带着仙剑法器,可是要去演武阁修习剑术?”
其中一名凭津阁男弟子闻言点了点头。
“正是,刘长老新传授了我们一式剑法,招式未曾熟悉, 我们还需去巩固练习一番。”
而另一名凭津阁弟子则蹙眉看着他手中提着的食盒, 疑惑的问:“方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提着食盒的方姓少年看了看四周, 见四下再无旁人,于是凑到两位师兄面前,小声说道:“师兄们还不知道吗?”
其中一名凭津阁弟子蹙眉问:“知道什么?”
方姓少年压低音量,小声跟他们说道:“.端虚宫的那位,现在便被关在咱们阁中。”
那名提着仙剑凭津阁弟子微微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道:
“先前听昨日与阁主一同去宿风谷的弟子们说过,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端虚宫的”
他说到此处,亦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端虚宫的卓师姐,当真被咱们凭津阁收押了吗?这,这是否不太妥当啊?”
那提着食盒的方姓少年弟子闻言想了想,他搔了搔头,略带迟疑的道:
“.也是。端虚宫乃是咱们四大仙门之首,端虚宫的掌宫地位极其尊崇,在端虚宫中位同宫主一般无二,按理说咱们如此这般, 确实是不合规矩的。”
先前那名凭津阁弟子却皱眉道:“但是,我听闻端虚宫的掌宫此次可是破开了咱们凭津阁奉命守护了数千年的宿风谷秘境结界,这罪名可就大了!
别说卓掌宫如今还不是端虚宫的宫主,便是端虚宫宫主本人,若破了其他仙门负责守护的秘境结界,这亦也是重罪,非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才行。”
先前那个提剑的凭津阁弟子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可是我却不曾听闻秘境结界是卓掌宫所破,我听当时在场的师兄说,卓掌宫只是有嫌疑,牵连其中而已。
听说是有歹人以端虚宫失踪弟子行迹诓骗了她一同进入秘境,然后又趁她进入阵王不备之时,取走了秘境结界中的宝物。
宝物既然消失,秘境结界作用便不再,因此才导致我派秘境结界自行消散。”
另一个弟子听了先是沉默,片刻后却还是皱眉道:
“可是不论怎么说,她既将歹人一同带进了宿风谷秘境,那便与结界被破脱不开干系。
不过,卓掌宫既然是无心之时,亦不是主谋,不知阁主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她。”
他想了想, 又转头问那方姓的少年。
“方师弟, 你便是奉命给端虚宫的卓掌宫送饭的吗?”
那方姓少年闻言点了点头, 回答道:“正是,阁主命我每日去锁芯牢为卓掌宫送食水。”
“锁芯牢?”
那稍年长些的凭津阁弟子闻言蹙眉。
“锁芯牢地处凭津湖湖底,十分阴冷潮湿,其中内设阵法可令被关押之人周身灵力闭塞无法使用。
但是,听闻端虚宫的卓掌宫周身灵脉本已被楌桪宫主封住了,为何还要将她关在锁芯牢中?这.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先前那名提着仙剑的凭津阁弟子也是静了一瞬,他思忖道:
“想必阁主是为了更加保险一些?毕竟她可是.卓清潭啊”
三名弟子说到此处,同时沉默。
对啊,被羁押在凭津阁的不是别人,那可是卓清潭!
年轻一代仙门百家弟子心中,不可撼动的丰碑一般的人物。
她年纪虽轻,但是据仙门流传甚光的江湖传说,其在灵力、心法、剑术上的造诣,早已经胜过很多仙门的掌门和长老。
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被端虚宫的楌桪宫主破格赠与端虚宫宫主信物,代师执掌端虚宫要务。
这样的人物,确实再怎样小心戒备都不为过。
不过,昔日犹如高岭之花、临江仙人一般的人物,如今却身陷囹圄,落于尘埃。
三名凭津阁弟子此时心里不知怎么的,倒是都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正在此时,另一名穿着凭津阁内门弟子深紫色道袍的弟子远远向他们走来。
三名弟子见到来人神色一肃,连连躬身行礼。
“豫师兄!”
“豫师弟。”
“丰年师兄。”
豫丰年点了点头,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向方姓少年伸出手去。
“方师弟,这便是送去锁芯牢的食水吗?交给我吧,师父已将这差事交给我办了。”
那年轻的方姓凭津阁弟子闻言一怔,他犹豫一瞬,却不敢违命,恭敬的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前去。
“是,豫师兄。”
豫丰年接过食盒,向他们微微点头,也未曾与他们寒暄,直接转身离去。
他穿过凭津阁中交错纵横,起伏多变的条条廊道,最终停在一处密道石门旁。
然后,在向石门旁守门的几名弟子出示了令牌后,他提着食盒顺着石道继续向下。
那石道越往下走,光线便越是昏暗,走到后面几乎是完全漆黑一片。
只有豫丰年手中的火把,照映出来一团微弱火光。
也不知走了多久,似乎越往下空气便越湿冷,等到豫丰年站在石道尽头的那座石牢门口时候,他口中呼吸时呼出的空气都已带上了白色霜气。
豫丰年将手中的火把插在门口的火架上,旋即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结印于胸前,以凭津阁功法口令,打开了面前沉重的石门。
石门许是经久失修,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地面的钝响。
“——嗞。”
豫丰年再一次拿起火把,他站在石牢门口蹙眉看向里面,轻声喊了一声:
“卓师姐?”
片刻后,一道低哑清冽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轻轻回应他道:“嗯。”
豫丰年蹙眉寻着声音的方向,举着火把向里走去。
最后,他停在了石牢中一处湖水倒灌的水面上。
然后,豫丰年神色震惊的看着水面之间,被锁链扣住手腕脚腕,缚于刑架上的女子。
她居然被这般“安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