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蓉略带诧异的看着他:“阿婆在的时候便不用我当值守卫,她们关着门在里面说话,我哪里会知道哎?
不过阿婆与她能说什么?应该不会说什么特别的吧。”
谢予辞微微一默,片刻后又问:“晚青呢?去哪里了?”
灵蓉长叹一口气:“阿婆在煎药哩。”
谢予辞皱眉:“什么药?”
灵蓉轻快道:“是安小郎君来了,据说他还带来了一堆端虚宫的疗伤圣药。阿婆想着,卓清潭的身体毕竟是凡人之躯,又是修行过仙门术法的身体,四大仙门的圣药兴许会比妖族的野路子更管用些。”
谢予辞微怔:“安罗浮来了?他可带来了其他仙门中人?”
“当然没有了!安小郎君是一个人来的。”
灵蓉苦恼的搔了搔头:“不过安小郎君来时,刚好卓清潭已经睡下了,他们未曾说得上话。
我瞧着,安小郎君见过卓清潭后,情绪明显十分低落,想来是心中忧虑难当吧。
他听闻你今日去寻找蓬莱了,便说明日他也要同去,这样两个人总能快一些,也多一些把握。”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哎?要不我和阿婆也去?我们四个人分别从四个方向出发,岂不是更快?”
谢予辞却微微摇了摇头。
“不成,蓬莱行迹不定,且移动速度极快。
我今日遇到了一条东海龙族后裔,他昔年尚且无法跟上蓬莱的移动速度,以你们的法力就算当真邂逅发现了蓬莱,也未必跟得上,更上不得岛中。其实.安罗浮去了也同样没什么用处。”
他沉默一瞬,缓缓道:“但是若是不让他去,只怕他心中不安,便随他吧。至于你和晚青,清潭身边不能没有人留守护卫,你们二人不可离开。”
灵蓉闻言失落的“啧”了一声。
她听她阿婆说过,原来的蓬莱曾被往圣帝君太阴幽荧以神力施法,永远停在仙山岱舆三十里外的海面上。如今岱舆没了,蓬莱居然也这般难寻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两条辫子,有些八卦的追问。
“.喂,谢予辞?我听阿婆说,卓清潭的前世居然便是那位往圣帝君?那位将你教养长大的往圣帝君吗?也是那个两次封印了你的往圣帝君?”
灵蓉虽然从晚青那里听来了一些只言片语,知道谢予辞在成为“钧别”之前,其实曾经是凶神。
但是,她却对曾经谢予辞的过往知之甚少,更对谢予辞与太阴幽荧的前尘往事不甚了解。
而今她好奇心满溢,但奈何晚青的口风太紧,她也问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因此只好舔着脸来问他这个本尊了。
谢予辞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灵蓉观摩他的表情,“哈”了一声,惊呼道:
“难道还真是?我的天老爷啊!我灵蓉一介小小的玉兔精,居然有一天能跟九重天上的帝君转世成为朋友!这说出去,可太有面子了吧!”
她十分好奇的连连追问:“那她前世还是往圣帝君时,与现在做凡人时的性情相似吗?”
灵蓉之所以会这般发问,盖因她曾听晚青嘱咐过一句,不可对谢予辞没大没小。
晚青还告诉过她,谢予辞并不完全是钧别,真正的半神谢予辞性情孤傲,与性情温和端方的钧别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灵蓉亦十分的好奇,往圣帝君太阴幽荧和卓清潭,会不会也是性情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谢予辞闻言微微一静,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她其实与前世性情,大体并没有什么不同。”
灵蓉听了这话,当即神经兮兮的凑到他跟前。
她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卓清潭的房门,然后才捂着嘴小声追问:
“没有不同?莫非往圣帝君的真身也是如同卓清潭这世一般,是个小古板不成?”
谢予辞蹙眉看她,有些好笑的微微摇了摇头。
“你这是做什么?她又听不到的。”
现在莫说他们是在门外说话,便是在卓清潭的耳边说话,恐怕她都听不到只言片语的声音。
灵蓉却急不可耐的推了推他:“你别打岔!快说嘛!往圣帝君是什么样儿的?”
谢予辞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偏过头微微出神的看着卓清潭房间的窗户,忽而轻声道:
“往圣帝君太阴幽荧.为人最是端方自持,克己复礼。灵蓉,你觉得此生的卓清潭,美吗?”
灵蓉闻言撇了撇嘴,小声的“哼”了一声,虽然心里不是很服气,但是她还是无法昧着良心说话。
于是,她小声哼哼道:“.那自然是一等一的美了,要不也不会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卓清潭在仙门百家中声名显赫,她最为闻名于世的,除了举世无双的修仙天赋和道法,更是她那清绝出尘、世间难寻的美貌。
她的美丽不染尘埃,像一枚绝世珍宝、寒潭冰玉,让人不敢心生亵渎。
谢予辞却忽而轻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她前世的容颜,更加不俗。”
灵蓉蹙眉咋舌道:“怎么会?你和阿婆不都说卓清潭与前世长得一个模样吗?既然是同一张脸,又能有什么不同?”
谢予辞淡淡一笑,出神的低声道:“自是还有不同的。生而神圣,身负神格,天生神骨——往圣帝君太阴幽荧身上的无限神性,加持了她的清冷。”
他若有所思的喃喃:“无情无欲的上古上神,你若有幸亲眼得见,便知那是何等震慑心魂、令人难忘。”
灵蓉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说了那么多,我怎么觉得听来与这一世差不多啊?卓清潭也很美啊,也很清冷端庄啊.哪有什么区别嘛。”
谢予辞却含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轻声道:“不,她们既是同一个人,又不完全一样。”
灵蓉皱眉看他:“哪里不一样?”
谢予辞星眸如炬,定定转头看向她。
“昔年的往圣帝君太阴幽荧,虽然懂得世俗中的七情六欲、六妄八苦,但却从不会令自己亲涉其中,侵染道心。
但如今的清潭却又有不同,她愿舍生赴红尘。她有血有肉,会痛会难过,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谢予辞怅然轻声道:“她不再是‘神’,而是‘人’。”
只是而今的他亦是不知,这样的变化于她而言,究竟是好事,亦或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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