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修士立马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眼里布满血丝,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陆云川凝视着他,声音微沉:“你是陆家的人?”
中年修士剧烈咳嗽了几声,连忙点头道:“对,我是陆家灵器阁的管事,我家公子是净天宗的陆云川!你们不能杀我!”
陆云川目光扫向薛南栀,道:“你把他抓来应该不单单是因为他找杨贵妃搭话了吧?给我一个理由。”
薛南栀淡然说道:“看到有人妄图染指公子的女人,属下自然要替公子分忧。”
“况且此人常常打着公子的名号在净天城内胡作非为,败坏公子的名声。”
听到这,中年修士脑子里一片浆糊,自己是打着陆家的旗号招摇撞骗,和这个隐藏在斗篷下的人有什么关系?
薛南栀接着道:“近些年,他常常在河边记下那些被星月蝶落到身上的女子,再事后刻意相遇。”
“然后误导那些女子认为他就是她们的真爱,进行骗钱骗色。”
“事后那些女子就算发现也无可奈何,一是畏惧公子你的身份,二是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才让他逍遥了这么多年。”
“半年前,有一位女子得知被骗后,就想上门理论,结果反被他灭了口。”说到这,薛南栀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色。
听到这些,中年修士渐渐僵在当场,因为那位青袍人面具下的眼睛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加上先前薛南栀的那句“此人常常打着公子的名号……”,这让愈发肯定,眼前的这人绝对是陆云川。
面具下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中年人,陆云川冷声道:“星月蝶寻真爱一事荒谬至极,区区灵虫,怎能断言人之未来?”
“待我回宗后,定要向师娘禀告此事,说清误会,免得还有无辜女子遭受哄骗。”
听到这几乎实锤的话语,中年修士依旧有些不敢置信,结巴道:“你你你……你是……”
陆云川自然不屑回答,寒声道:“陆家店铺中何时有你这位管事,我为何不记得?”
“还有店铺内应有一位掌柜,两位管事,三人互相监督,你犯下这等丑事,为何没有人向我禀报?!”
听到这些,中年修士愈发肯定陆云川的身份,连忙道:“我是借用了兄长的令牌,所以少爷才不认得。”
“而且灵器阁里的那位掌柜他压低灵器的进价,再高价卖出,将所得全部据为己有,自身都不干净,哪里还敢禀报。”
“另一位管事则是和其余店铺的老板小妾私通,被我抓住把柄,自然也不敢……”
“好好好,我陆家养的都是一群蛀虫!”陆云川冷笑连连,沉声道:“说吧,这些年你害了多少女子?”
“不到十人……”中年修士正准备说出答案,薛南栀却在一旁提醒道:“随便说,不要害怕,用不用我提醒你?”
听到这,中年修士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记不清了……”
“多到记不清了是吧?呵!”薛南栀讥讽一笑。
“既然你借我的名头胡作非为了那么久,现在也借我个东西,可好?”陆云川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喜怒。
中年修士连忙应道:“当然可以,公子要借什么尽管拿去就是……”
话音未落,中年修士眼前便闪过一道寒芒,紧接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眼前的世界一阵旋转。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身体依旧站在地面,只是没有头,而他身前的陆云川手里正握着柄灵力凝聚而成的剑。
这时他这才知道原来飞起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头颅!
头颅在空中旋转几圈后滚落地面,陆云川弯腰将他捡了起来,对着还未彻底死透的他说道:“多谢,借你人头一用。”
中年修士的脸上布满了惊悚的表情,嘴唇动了动,可还没来的及说什么,他眼中的生机就彻底消散了。
随后陆云川用玉盒将人头装了起来,妥善收回了储物戒内,这颗头颅是那些蛀虫最好的下场。
做完一切后,陆云川将手中灵力凝聚成的剑刃震碎,对着薛南栀道:“以后若再有这种事,直说就行,何必拐这么大圈子?”
薛南栀缓缓道:“若不这样,谁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由你亲手处理,这样才知道你的品性如何。”
陆云川诧异道:“魔门也看品性?”
“魔门自然不看,不过是我想试试公子的品性。”
薛南栀徐徐道:“若公子品性好,我便甘愿做你的心腹,反之,我就挖个坑让圣女把你踢了。”
这下才有点妖女的味道了,薛南栀的妆扮和气质总是给人一种正道女侠的感觉,就好像是哪家门派的师娘出山了一样。
不过外表是正道女侠,内在却是魔门妖女这种反差很吸引人。
陆云川昏君的瘾还没怎么过爽,忽然就想上演一出各种拷打女侠的戏,然后再来降伏妖女……
压下这些胡思乱想后,陆云川问道:“什么算品性好?”
薛南栀道:“不欺男霸女,不恃强凌弱就是。”
那我要是欺女霸男呢……陆云川又问道:“那什么又算是品性不好?”
薛南栀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的道:“觊觎他人妻子。”
看来我就是品性不好的了……陆云川心里默默想着,有些好奇道:“你是魔门中人,这样做岂不矛盾?”
薛南栀淡淡道:“正魔只是教义和功法不同,又没说魔门的人一定要杀人放火,霸占人妻!”
最后四个字上着重加强了口音,这让陆云川一阵无言,有完没完啊,他什么时候抢过别人的妻子了?!
陆云川也不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转移话题道:“其实你要做我的心腹很简单,只要你我交心,坦诚相待就行了。”
薛南栀狐疑道:“确定是交心?”
不是交心,还能是交什么……
陆云川懒得吐槽,而是道:“你现在也还坦白你的来历了吧?合欢宗要是能培养出你种正气凛然的女侠,我名字便倒过来念。”
“好的,川公子,你难道不知合欢宗分“合”门和“欢”门?”薛南栀浅笑道:“欢门弟子讲究肆意放纵,可以随意采补,没有任何拘束。”
“合门弟子却不是这般,她们自小就被精心培养,一直保持处子之身,等待时机后打入正道的各个宗门、家族中潜伏。”
“若是运气不好,那么就会被当做“宝鼎”供长老采补,或是赠予他人用来收买人心。”说到这,薛南栀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她莞尔一笑:“而我就是从小被送入名门正道中潜伏的合门弟子,自然修得一身正气,川公子。”
陆云川还真不知道合欢宗原来也是这般有讲究的,她们不是整天就会滚床单。
他想了想,道:“这么说小黑,也就是黎姝,她也是合门的弟子了?”
“不是。”薛南栀摇了摇头,说道:“我对她了解的不多,但可以肯定她绝不是合欢宗的弟子。”
见她所知有限,陆云川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道:“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那我们就此作别。”
似是想到什么,他补充道:“对了,我看你也是有正道身份的,以后有事来逍遥楼找我就行了,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
说完,陆云川转身就要走,准备去肃清下那些依附在陆家的蛀虫。
可他刚转身,薛南栀就叫住了他:“川公子留步,其实还有一件小事?”
自己不就是说了句名字倒过来念的玩笑嘛,这女人怎么还当真了……陆云川无奈停了下来,回头道:“什么小事?”
薛南栀一脸平静,缓缓道:“杀几个人。”
“你管杀人叫小事?”陆云川忍不住吐槽道。
薛南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接着道:“耽误不了公子多少时间,日出前公子差不多就能回去了。”
见的确用不了多少时间,陆云川便回身道:“说吧,怎么回事?”
薛南栀神色渐渐严肃,说道:“最近万兽山强行收复了大大小小上千个门派,将三分之一的灵域牢牢掌握在了手里。”
“我们魔门趁此机会向其中渗透了不少暗子,本来一切顺利,可万兽山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头能辨别人心的荒古遗种。”
“这导致不少暗子都暴露了,甚至连我们潜伏上百年的暗子也被揪出,死了不少同门,损失极为严重。”
听到这,陆云川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若放任那头遗种继续活下去,不仅万兽山内的暗子可能会被一网打尽,甚至连他都可能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于公于私,那头遗种都不能继续活下去!
陆云川沉吟道:“既然那头遗种那么珍贵,那万兽山一定将它保护得很好,我如何下手?”
薛南栀道:“这头遗种自然不需要公子亲自动手,公子需要做的就是将它逼出,离开万兽山即可,到时自会有人清理它。”
不等陆云川细问,薛南栀便解释道:“那头遗种自小被某位和尚收养,万兽山就是抓了和尚才逼迫遗种听命的。”
“为了保险,万兽山单独将那位和尚关在了其它地方,若是那头遗种察觉到主人有性命之危,定会不顾阻拦,拼命冲出万兽山。”
陆云川沉声道:“看守那位和尚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薛南栀如实说道:“明面上一位尊者,五位灵王还有其余修士若干,暗地里还有一位神祖境修士。”
这个手笔不可谓之不大,连神祖境修士都出动了,要知道这可是半圣以下的最强存在。
不过既然对方防备得如此严密,魔门应该也早有安排,陆云川问道:“那我们的人呢?”
薛南栀摇头道:“没有其他人,此行只有公子一人。”
这和让他送死有什么区别?
陆云川冷冷的看着薛南栀,说道:“那狗屁圣女知不知道老子是合道境后期,不是半圣!”
“圣女说公子一个人可以的,”薛南栀说道:“而且此行的目的只是杀那个和尚,并不是要你与神祖死斗。”
在神祖境修士眼皮底下杀一个和尚,这谈何容易,他又不是唐玄那个老阴比,随手就能拍死一个神祖。
陆云川也不知道魔门的那位圣女抽什么风,非要让自己去执行这次任务。
不过也有可能是魔门那个圣女发现了什么,所以有心来试探他。
不管怎么说,这次任务是拒绝不了了,陆云川忽然看向薛南栀,问道:“你是不是我的心腹下属?”
薛南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眨着眼道:“现在……应该还不算吧?”
见她想撇清,陆云川直接打断道:“少来,你刚才亲口承认圣女已经将你拨到我手下了,所以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这样简单的要求,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薛南栀有些苦涩的道:“上司的话,属下怎敢不听,只是这种送死的事,公子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陆云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和煦:“你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我怎么可以抛下你。”
这算什么至爱亲朋,明明是想拉个人一起下水……
薛南栀见陆云川神情淡定,似是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于是捎带着心安了不少。
若实在不行,她也是有些逃命手段在身的,到时就别怪她不讲情谊了……
陆云川哪里会知道这位表面正派的少妇此刻心里在打着这种主意,说道:“时间不早了,前方带路吧。”
薛南栀无奈点头,随后便带着木讷的青年朝洞府外走去,陆云川默然跟在了其后。
走出山洞后,薛南栀随手一挥,她身后的青年便向着远处掠去,几个呼吸就消失不见了。
“他只是个被蛊虫操控的普通修士,公子还是不要伤及无辜的好。”薛南主动解释道。
陆云川不在意的道:“我本就没想指望他,带路吧。”
薛南栀从衣袖中祭出一艘小型飞舟,飞舟展开后长约两丈左右,她率先跃了上去,身姿轻盈,动作行云流水。
上船后,她站在甲板上邀请道:“请公子上船,那里距此约有数百万丈,光凭人力的话,恐怕要飞半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