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
她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夫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嘿嘿笑道:
“姑娘,刚刚听小八说我进城那天你看见了,姑娘不必担忧,我好得很,不过就是一个富家公子让我来看病,没什么大事,那人家出手倒是挺大方。”
说着,李大夫从怀里掏出了七千两。
小八看着那些钱,目瞪口呆。
这些钱大概是他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难怪李大夫风尘仆仆从沿海来到边境。
李大夫心虚到不敢说萧恹的信息,便避重就轻的谈报酬。
他没说,林昭月便也没有再多问,确认他没事后,开口道:
“你没事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叫人往大将军送信。”
“大将军府?”
李大夫疑惑了一会,心想着姑娘和大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似是看出了李大夫的疑惑,小八兴奋的说道:
“大将军是姑娘的兄长,林国公是姑娘的父亲。”
李大夫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万万没想到姑娘竟有如此显赫的家世。
惊讶过后,李大夫突然拍案而起:
“那老夫之后在边境岂不就是可以随便横着走了?”
李大夫突然有一种找到靠山的自信,想起什么,他兴致勃勃的说道:
“老夫今日观察过了,边境这边医馆甚少,但是北洲城人口众多,老夫直接在这里开个分医馆,定能狠狠大赚一笔。”
说干就干,隔天李大夫给萧恹检查完毕后,就出去晃悠着找合适的位置的店铺,萧恹听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微皱了皱眉头:
“开医馆?”
“主子,需要阻止吗?”
萧恹眸色略深,道:
“别让他出院子。”
“是,主子。”
李大夫乐呵呵的要出去的时候,被侍卫拦住,他顿时脸色就变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软禁他?
他怒气冲冲的要去找萧恹对峙,却被涂大夫拦了下来。
“哎哟,神医切莫冲动啊!这是怎么了?”
“燕公子拦着不让老朽出去,这是什么意思?”
“李神医莫急,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涂大夫赶忙安抚着,顺便将他拉到一旁。
李大夫哪里听得进去,仍嚷嚷着要去找萧恹讨说法。
“老朽是来替你家主子看病的,又不是犯人,他凭什么不让老朽出去?”
“你们不要仗着有几个钱就肆意妄为,老夫告诉你们,老夫有个朋友可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她的兄长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她父亲更是国公爷,老夫只要传个信过去,你们……”
李大夫还没说完,涂大夫便低声开口道:
“莫要说你的朋友是国公爷的千金,就算是国公爷来了,见了我家主子也是要行礼的。”
涂大夫说着,疯狂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还用手指了指天。
“真龙……之子?”
李大夫看到涂大夫的手势,呢喃着,浑身吓出一身冷汗。
涂大夫没再敢暴露太多,只做了一个闭嘴和抹脖子的动作,李大夫赶紧点了点头。
刚刚的愤怒瞬间不见了,只余一阵后怕。
他刚刚差点……
腿软……
李大夫战战兢兢地看着涂大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老朽现在该如何是好?”
涂大夫轻声安慰道:
“神医不用担心,我家主子并非不近人情之人。等主子伤好之后,自然会放神医离开。这段时间神医就安心待在院子里,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涂某。”
李大夫点了点头。
萧恹发现,李大夫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殷勤,连他一直珍藏的药丸都拿了出来。
“公子,这是神奇消炎丸,对伤口的愈合有极大的好处,老朽一直舍不得用。”
涂大夫照例拿着药丸检查了一番,眼睛一亮,对着萧恹点了点头。
萧恹让风信掏银子,李大夫赶紧道:
“这个不要钱,是草民献给燕公子的。”
一紧张,李大夫说话漏洞百出。
草民?
萧恹不动声色的看向涂大夫,涂大夫知道瞒不过萧恹,立刻跪下来认错道:
“下官有罪,下官也是怕李神医冲撞了主子这才……”
李大夫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扑通一声跪下来。
“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涂医师也是好心这才提醒草民,公子的身份,草民是不会泄露出去的,若是公子要罚,罚草民便是。”
李大夫虽然怕死,但不是以怨报德的宵小之辈。
“私自泄露主子身份行踪,是死罪!”
尤其是现在这关键的时刻。
他们如今是在虎口,稍有不慎,便会被恶虎吞噬殆尽。
一听到死罪两个字,两人额上不断的冒出冷汗,宛若冷风刺骨,两人胆战心惊。
看着不断磕头的两人,萧恹沉默了半响,开口道:
“罢了,本宫念你忠心耿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这件事了了,涂医师便自行去领十大板。”
“下官领罪。”
萧恹说着,又看向李大夫,道:
“本宫如今的身份不便泄露,也为保护李大夫的安全,在本宫还未离开北洲城前,李大夫便跟在本宫的身边吧!”
三皇子的潜台词便是要重用李大夫,见李大夫没反应,涂大夫赶紧用手肘捅了捅他。
李大夫这才反应过来,道:
“是,草民领命。”
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夫过来看场病,有种将自己搭进去的错觉。
“都下去吧。”
李大夫出了房间,到了门外的时候,腿软得差点要站不住,还是涂大夫扶住了他。
李大夫缓了缓,等缓过劲后,才拱了拱手感激道:
“刚刚多谢涂大夫。”
“无碍无碍,以后你我便是同僚,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两人走后,风信不解的看向萧恹:
“主子既然需要李大夫,李大夫爱财,那便以利诱之便是,何必兜这么大的兜子?”
刚刚李大夫在院子外嚷嚷,他们在卧房里听得一清二楚。
“忧天下之忧而忧,一个有着慈悲之心的人,你以为他真的只是爱财?”
说着,萧恹沉吟片刻,缓缓道:
“本宫的伤口,不过五天,已经开始愈合了。”
风信听到萧恹的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愈……愈合了?”
那么重的伤,不过做了一个手术,就短短五天,便开始愈合了?
这在安国建国五百年来,从未有过的。
这种伤口,若是放在寻常的人家里,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口一天天的溃烂流脓,然后死去。
更幸运一点的,便像之前的涂大夫所言,能活,却成了一个废人。
这手术若是发扬光大……
激动时,风信都想过去掀开萧恹的衣服看一眼。
萧恹点了点头,沉声道:
“所以不是本宫需要他,是安国的百姓,需要他。”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因为今天的这一决定,在后来会挽救万千的生命。
宁溪不吝于教给他们医术,便是希望现代的技术能跨越千年留存在这个封建时代,拯救更多的性命。
母子连心,后来,哪怕隔着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空,她的儿子,依然继承了她的意志,实现她的意愿。
正当两人说话时,侍卫来报:
“主子,那边又来人了,这次是大将军亲自来了。”
林开济来了?
怎么在这个时候来?
风信有些担忧的看向萧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