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荧和塞拉菲娜都有意克制着自己不再去扯些闲聊，专注着眼前的正事。
很快她们两个就进入了状态，效率比刚才提升了好几倍。塞拉菲娜飞快说完了卡利贝尔编造的记忆中的漏洞。
——其实最大的漏洞就是卡利贝尔编造了太多的互动，又在互动中加入了太多自己的主观感受，导致他编出来的“塞拉菲娜”和塞拉菲娜本人不符。
这一点问题不是很大，真到了抓戴因斯雷布的时候塞拉菲娜又不会去。
荧看着眼皮打架的塞拉菲娜，略微感到无语：“你怎么困成这样？”
塞拉菲娜又躺到荧的腿上，幽怨地看了一眼荧：“你不懂，这是一个辛酸的社畜对休息时间的哀悼。”
荧下意识反驳：“你是什么社畜？你明明是老板。”
你可是深渊教团的二把手呢！
塞拉菲娜小声嘟囔：“谁家老板还要去给别人打工啊？”
她们又不是那种刚成立的小公司，需要老板去打工赚点资金。她去给须弥打工就是为了隐藏自己老板的身份。
......怎么听上去这么像稻妻轻小说的情节？
荧无法反驳，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句：“就你事多。”
她原本是想轻轻打下塞拉菲娜的屁股，手都抬起来了最后也只是摸了摸塞拉菲娜柔顺的头发。
看着不自觉流露出疲惫的塞拉菲娜，荧刚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
塞拉菲娜以前干活都不嫌累，现在开窍了，也开始想要偷懒了。荧却总觉得塞拉菲娜在深渊里一个人待了很久，应该已经闲出屁来了，想多给她找点活干。
她却忘了，塞拉菲娜在深渊里孤军奋战，连个可以交付信任的伙伴都没有，恐怕一刻都不能松懈。
她新的身体或许不会感到疲惫，但她的精神可能已经很累了。
塞拉菲娜从深渊里出来后看似一直在休息，但也有很多事情要她去操心。
荧心中升起几分怜爱之情，抚摸着塞拉菲娜的头发，轻声说：“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荧感觉到，塞拉菲娜放松了一些。
虽然塞拉菲娜已经见过她爹了，但想让她彻底放松下来，果然还是应该让她回璃月过个海灯节。
在璃月，塞拉菲娜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安心当一个快乐的啃老小废物。
等忙完这一阵，就再放她回去好好过个海灯节吧。
塞拉菲娜根本不知道，她只是想多睡一会儿，荧就给她脑补成了美强惨小可怜。
她躺在荧的腿上，和荧说话的时候需要抻着脖子和荧对视。被荧像摸小动物一样撸，塞拉菲娜放松下来在荧怀里蹭蹭。
听到荧这么说，塞拉菲娜期待地拉着荧的衣服：“你要帮我一起干活吗？荧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辛苦！快来亲亲！”
她腹部用力，当场就要来个仰卧起坐。
荧：“......”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产生的怜爱喂了狗。
荧把塞拉菲娜凑过来的大脑袋推开，又按着她的肚子让她躺回去：“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晚上记得来这里开会。”
塞拉菲娜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好。”
这次会议的内容至关重要，塞拉菲娜不能推脱。
荧又心软了：“你今天是在这个新据点睡，还是回化城郭睡？这里的床垫还挺舒的，肯定比化城郭的好。”
“我知道。”塞拉菲娜撩开床垫指着床垫，“或许，你还记得这是你从我家搬来的吗？”
荧：“......”
不好意思，她是真的忘了。
“那你要在这里睡吗？你的房间我帮你收拾好了。”
“不了，我要回化城郭。”
......
塞拉菲娜一路走回化城郭。
走到帐篷门口，她又觉得有些违和。
她来的时候是直接走传送网络来的，走的时候也应该直接从传送网络离开啊。她都快要困懵了，只想赶紧扑进柔软的被窝里，为什么非要走路啊？
而且，她总觉得她一路走过来，时间过得有点太快了。
塞拉菲娜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拉开帐篷。
她的帐篷里坐了一个青年男子。
见她这么快就发现了，青年男性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小姑姑。”
一般姑姑见到久别重逢的大侄子，应该说一句“又长高了”，或者是“又变帅了”作为寒暄。
但这些话对卡利贝尔都不适用。
塞拉菲娜沉默两秒，钻进帐篷将帐篷拉好，拍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了，晚上好。”
卡利贝尔盘着腿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我以为我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小姑姑发现了破绽。”
他刚刚是直接给塞拉菲娜灌输了一段她走回化城郭的记忆。
所以，塞拉菲娜是在卡利贝尔对她灌输记忆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的。
塞拉菲娜摇摇头：“没关系，用来针对戴因已经够了。”
戴因斯雷布再厉害，也还是在人类的范畴中，肯定比不上经过千锤百炼登上深渊王座的塞拉菲娜。
卡利贝尔把毯子递给塞拉菲娜，让她披上：“小姑姑，夜深霜重，小心着凉。”
巡林官在给塞拉菲娜准备帐篷的时候，为了让她住的舒服，不仅铺了软软的垫子，放了好几条被子和毯子，还准备了两个抱枕。
“算了吧，这就是个梦，盖了也无用。”塞拉菲娜拒绝了卡利贝尔的毯子，往怀里拢了一个抱枕，“我想，我现在应该还在深渊教团的据点吧？”
卡利贝尔的能力是编造记忆，或许还可以进行意识交流，但肯定没有瞬间移动。
他们两个现在能面对面聊天，只能说明塞拉菲娜在做梦。
塞拉菲娜估计，从荧的视角来看，刚准备走的塞拉菲娜就因为命运的织机影响，两眼一闭就直挺挺倒下去睡着了。
塞拉菲娜完全打算不反驳卡利贝尔说她会着凉，反而在暗戳戳炫耀：“不用担心，荧会照顾好我的。”
至少，荧会给她盖上肚子。
卡利贝尔仿佛没听懂塞拉菲娜的炫耀，又或者他听懂了却没在意。
他欣慰地点点头，眼底流露出些许慈爱：“公主殿下和小姑姑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
塞拉菲娜：“......”
倒反天罡了！咱俩到底谁是姑姑谁是侄？
塞拉菲娜忽略掉卡利贝尔的慈爱，敏锐地察觉到他更深层次的情绪，将毯子展开披在卡利贝尔身上：“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因为我不想留下遗憾吧。小姑姑你知道，我马上就要消失了。”说这话的时候，卡利贝尔很坦然，仿佛他要迎接的不是彻底的死亡。
按照最初的计划，应该是塞拉菲娜回璃月过完海灯节之后，他们才会开始正式开始推进命运的织机计划。
但现在塞拉菲娜已经将自己从整个计划中摘出去了，她去不去璃月都不会影响计划的进度，荧就将时间提前了。
相应的，卡利贝尔彻底消散的时间也提前了。
卡利贝尔怕等不到塞拉菲娜过完海灯节来和他告别，就提前过来了。
塞拉菲娜沉默了片刻。
命运的织机诞生之初，就是依托于卡利贝尔的绝望。为了计划能顺利推行，塞拉菲娜现在无法告诉卡利贝尔她为卡利贝尔留了后手。
她只能坐在卡利贝尔旁边，语气中的慈爱比卡利贝尔更甚：“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现在的卡利贝尔是成年人的外貌，看上去比塞拉菲娜还要大一圈。
但再大也是塞拉菲娜的侄子，要老老实实叫姑姑。
就像凯亚，看着再成熟也要叫塞拉菲娜一声祖姑奶奶。
卡利贝尔晃了晃自己的头：“小姑姑，你看，这张脸是我想象出来的，我长大后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塞拉菲娜仔仔细细将卡利贝尔打量了一番。
卡利贝尔这张脸恐怕是根据克洛达尔的样子想象的，和克洛达尔很像。只是在克洛达尔的基础上，又融入了一些他母亲长相的优越之处。
塞拉菲娜评价道：“你比你父亲好看多了，肯定特别招小姑娘喜欢。”
卡利贝尔摸摸自己的脸颊，笑道：“小姑姑你就唬我吧，这就是我根据我父亲的样子想象出来的。”
拉踩是人类永恒的爽点。至少卡利贝尔这个大孝子听到塞拉菲娜这么说很开心。
就是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比克洛达尔好看而开心，还是因为塞拉菲娜随口说的那句招小姑娘喜欢而开心。
恋爱中的小朋友可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塞拉菲娜耸耸肩：“我说的是真的。”
所谓相由心生，人的气质是可以影响他人对他外貌的判断的。
在塞拉菲娜的记忆中，克洛达尔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远不如现在平和的卡利贝尔看着舒服。
卡利贝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塞拉菲娜主动挑起话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你不再出生在坎瑞亚，也不会遭受这些不幸，你会选择出生在哪里？”
“或者说，除了坎瑞亚，你更想去哪个国家？”
卡利贝尔眼神渐渐放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塞拉菲娜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卡利贝尔的回答。
卡利贝尔犹豫着回答：“我想我应该会去蒙德吧，我妈妈是蒙德人。”
卡利贝尔还记得，他妈妈握着他的手，和他描述过蒙德的样子。
蒙德是自由的城邦，是风与牧歌的城邦，也是诗和酒的城邦。
那里有风车菊、塞西莉亚花，还有漫山遍野的蒲公英。空气中仿佛浸润都着葡萄酒的香气，人们过着自由散漫的生活。
清泉镇的猪肉是全提瓦特肉质最好的猪肉，龙脊雪山上埋藏着秘密和宝物，等待着冒险家的探索......
塞拉菲娜调侃他：“看不出来，你原来是那种喜欢冒险的性格吗？”
卡利贝尔赶紧摇头否认：“小姑姑你误会了，我还是更喜欢平稳的生活。”
在卡利贝尔的想象中，他可以去清泉镇当一个牧民或者猎人，每天和同伴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闲暇之余再将产出的皮毛运到雪山附近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小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塞拉菲娜：“......”
怎么说呢，这个生活方式真的很璃月啊！
所以你一个常年待在须弥的坎瑞亚人，在想象自己在蒙德的生活时，为什么想的都是璃月的生活方式？
还不是璃月港的生活方式，而是轻策庄的。
卡利贝尔不知道塞拉菲娜在心底无声的呐喊。他继续憧憬：“或者留在须弥也不错，这里的大家都吃香菜。”
塞拉菲娜：“......”
这两天香菜出现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你就这么放不下香菜吗？
“总之，去维摩庄生活也不错。”说着，卡利贝尔死死盯着塞拉菲娜脸上的表情。
塞拉菲娜不问，他还主动说：“小姑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想在维摩庄生活吗？”
塞拉菲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的小女朋友呗。
卡利贝尔就像早恋的小朋友，一方面担心被家长发现臭骂一顿，另一方面又想要将自己的感情昭告世界。
“为什么？因为维摩庄附近有兰纳罗吗？”塞拉菲娜顺着卡利贝尔炫耀的小心思装傻，等待着卡利贝尔自己交代自己的感情。
卡利贝尔正要承认，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他纠结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嗯，可以这么说吧。兰纳罗们看上去很可爱。”
塞拉菲娜暗自叹息，轻轻拍了拍卡利贝尔的头顶。
卡利贝尔很喜欢他的小女朋友，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一切的相处时光都是他偷来的，他根本给不了她一个未来。
这孩子不愿意说出来增加别人的负担。
“好啦，不说这个了。”塞拉菲娜岔开话题，“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卡利贝尔早就想好了：“我想......如果公主殿下允许的话，我想给丘丘人们讲一个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