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放学,汪洋几人拿着书包兴奋的冲出教室。
这是一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情,尤其是对汪洋来说。但是在最终交付之前,还是要谨慎对待。
很快王语彤和陈曦也从教室出来,四人立马迎了上去。
“看你们情绪很高啊,统计完了?多少。”说话的是陈曦。
王语彤则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众人,对她来说,这件事并不算什么,她看重的是能给汪洋带来自信心,这比多少钱都重要。
“全套427,单科124。”汪洋语气微微颤抖,虽然他在努力克制,但是依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哇,不错嘛,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陈曦满意的微笑。
一直以来她虽然跑前跑后的,看似是在维护着他和王语彤之间的关系,其实只是为了不让王语彤不要受到伤害。
正因为她了解汪洋,所以并不看好两人的接触,在她看来,两人接触的越少越好,免得到分别时接受不了。
而如今汪洋似乎变得越来越优秀,甚至连王文德都在尽力的帮助他,这让陈曦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如果以后汪洋足够优秀了,那在一起是不是反而是好事?
马上要到来的月考,会是对汪洋的又一次检验。
“嗯,我们这就去文印店。”汪洋也是一脸笑。
“名单核对过了吗?确定是没问题了是吧。”一旁的王语彤问道,“最好多核对几遍,再跟文印店谈价格,不要出什么差错。”
汪洋摸摸头,有些求助的看向林妍。
说实话,这份数据他们只算了一遍而已。
“要不咱去湖边再核一下吧。”王语彤提议道,汪洋的脸色已经说明了问题。
六人来到湖边的凉亭坐下,王语彤接过那一摞订单,然后分给六个人,每人四张,又从书包里拿出六根几根笔芯。
“都各自算一下自己手中的订单总数,然后跟身边的人对换,再算一遍。”说完,王语彤就低下头认真的计算起来。
汪洋呆愣了片刻,内心的激动瞬间消散,更是为刚刚内心的窃喜而惭愧。
比起王语彤,自己还差的远呢,就这严谨的做事风格,怕是他也要学很久。
十几分钟后,几人都核算完,把结果汇总到王语彤手中。
“四科全定的的一共429人,单科没错,是124人。”王语彤收起手中的手机,看向几人。
“额……”林妍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汪洋则是尴尬的摸头。
虽然不知道是谁出的错,但必然是他俩之一。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文印店谈吧。”王语彤把单子递到汪洋手中,眼睛里全是精明,“我已经算过了,笔记折合A4纸一共六百多页,按现在的市场价大概就是六十块左右,看能不能谈到五十。”
陈曦靠在她身边的柱子上,看着几人呆傻的样子,微微一笑,她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可是,即便是她也并不清楚王语彤的真正实力,学习成绩不过只是暴露出的一部分而已。
此时,在几人眼中,王语彤仿佛是坐在某个办公桌后的老总,在跟下属吩咐任务,语气成熟而沉稳。
“你们怎么啦?再不去人家关门啦。”见几人还呆呆的愣在原地,王语彤再次提醒。
“哦,好好……”汪洋急忙点头,接着用眼神示意刘星和孙政一起。
三人出了凉亭,向文印店飞奔而去。
学校的文印店在教师公寓沿街上,应该是某个领导或者老师家属开的,一般学校里有什么印刷任务基本都是他们做。
当然,学校外面也是有文印店的。
汪洋三人来到文印店的时候,老板刚好关上店门,正要把上面的防盗卷帘拉下来。
“哎,老板麻烦等下。”汪洋急忙叫住老板。
“下班了,印东西明天再过来吧,机器都关了。”老板打了个哈欠。
这个店里加上他就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要忙很晚,难得今天下班早,他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这了。
“老板,我们不印东西。”汪洋急道,“我们有一批书要印,比较急,想跟你谈一谈。”
“哦?”一听到一批,老板眼睛亮了起来,“大概多少本?”
“能进去说吗?”汪洋见老板来了兴趣,也就不担心他会走了。
“好。”
很快,老板重新打开店门,几人进到屋里。
“一共大概2000本吧。”汪洋大体估算了一下。
“这么多?”虽然这个文印店处在学校,但这种大单子并不多。
“什么内容?”老板顿时来了精神。
“你看下。”说着,汪洋从书包里拿出厚厚一摞笔记本,摆在桌子上,接近二十公分高。
“就这些?”老板撇嘴,闹半天,本数不少,纸数不多。
“这里还有。”孙政从书包里又掏出一堆。
两摞书合起来接近半米多高。
此刻,老板顿时满意的笑了,这对他来说,可是大生意了。
“怎么算钱?”汪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九点五十,再磨叽一会要打熄灯铃了,便忙不迭的问道。
“原来价是五毛一张,你们印的多,按三毛吧,另外,装订费就给你们免了。”老板翻了翻笔记说道。
“不是一毛一张么?”孙政疑惑的问道。
刚才王语彤已经叮嘱他们价格了,怎么报价不一样。
“哎呀,现在早没这个价了,很多木浆厂都被查了,现在纸比以前贵了一半多。”老板煞有介事的解释。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按这个价格,就比王语彤说的贵了三倍,那基本就没什么利润可言了。
“就这样吧,你们把单子留下,我尽快给你们装订起来。”老板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
在他看来,几个学生,能有什么见识,还不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几人愣了一会,汪洋用眼神示意了孙政一下,接着就开始把桌子上的书装回书包。
孙政心领神会,两人你一本我一本,很快就把桌子上的笔记装回了书包。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板有点慌,可不能到手的大单子飞了。
“你给个最低价,要不我们就去别家了。”汪洋想起了跟母亲去赶集,在大集上跟小贩讨价还价的办法。
“要不这样,两毛,按整数算,零头我吃点亏,送你们了。”老板见几人要跑,急忙开出自己的条件。
“一毛,其他条件不变。”汪洋语气很干脆,他看到老板眼神带着焦急,立马明白了,价格一定还可以谈。
“一毛太低了,一毛五你看行吧,我吃点亏。”老板已经换上了笑脸。
“那我们走了。”汪洋背起书包,扭头就走。
孙政刘星跟在后面,眼看三人就出了店门。
“行行,一毛就一毛,什么时候要?”老板急忙叫住三人,脸上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看你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也就不挣钱了,就当给你们帮忙,一毛,也就刚好够本。”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汪洋这才回身,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得数一下页数,现在数还是明天?”时间已经不早了,眼看就要打熄灯铃。
“算了,明早再数吧,老师估计已经去查岗了。”汪洋看向店里挂着的时钟,咬了咬牙。
他很想现在数完,过两天直接来取书就好了。
可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
说完,几人转身便离开了文印店。
见汪洋他们离开,老板装模作样苦着的脸瞬间变成了兴奋,这一单,顶他印好几个月的卷子。
———
男生寝室,熄灯铃已经响了,张山站在汪洋寝室外面不停的踱着步。
从他过来就没看到汪洋的影子,就连刘星和孙政也不见人,这可让他心里老大的不爽。
又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三人终于回到寝室。
“你们干嘛去了?没看现在几点了!”张山面色阴沉的堵住三人,指了指手上的表。
“还有你,汪洋!你现在可是班长,不起模范带头作用,还领着人违纪,你想做什么!”张山转头,怒视着汪洋。
“对不起老师,我们去复印资料了。”汪洋深呼了口气,平复一下狂跳的心脏,小声的说道。
文印店离宿舍楼,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三人一路狂奔,可还是迟到了。
“复印资料也不能迟到违纪!”张山见汪洋孙政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书包,语气缓和了不少,“下不为例,回去吧。”
三人忙作鸟兽散,没人愿意看张山的黑脸。
“呵,你这班长当的……”进了宿舍,刘星低笑道。
“哎,你以为我想当啊。”黑暗中,汪洋苦笑。
“对了,哥几个,这次运动会你们有没有要报名的。”汪洋转向宿舍里几人。
班里会不会有报名的他持严重怀疑的态度,如果能拉宿舍里几个报上也算是能交差了。
起初没人回应。
“你这班长没啥威信啊。”刘星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打趣道,“给我报个跳高吧,4*100没人的话也给我报上。”
这个时候,不管能不能行,都得报,因为汪洋是班长,这是刘星此时的想法。
“好来!”汪洋自然知道少不了他,“还有么,麻烦大家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啊。”
“我也报,不过我的先看看有什么项目适合我……”说话的是徐达。
“我也报……”
“还有我……”
一时间,宿舍八个人全都表态要报,这可完全出乎汪洋的意料。
徐达报他能理解,剩下的几人中可是有好几个孤傲之辈。
“行,谢谢大伙了,有你们报名,班里有没有的都无所谓了。”汪洋感激的说道。
他没想到会是这么的顺利,以前顾宇文当班长那会,运动会报名可是得挨个求。
那时候六班可都是“文弱书生”,学习很强,体育竞赛倒数,甚至不参与。
几人没再说话。
因为分班时,宿舍几人成绩恰好都落在六班区间,所以汪洋宿舍并没有换人。
原本他们也是不会报名的,不过因为汪洋曾在宿舍帮助徐达的举动,改变了他在他们心中的看法。
这个时候,汪洋需要他们的帮助,所以,即便自己并不擅长,但还是决定报名。
———
第二天一早,汪洋五点二十准时下楼。
他已经顾不上要避嫌了,他有问题要请教王语彤。
当王语彤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楼门口时,汪洋已经站在宿舍楼下的花园旁边。
王语彤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抬头看向男生寝室三楼,可是那里并没有汪洋的影子。
正当她失落的收回视线时,不远处汪洋正对着她微笑。
女孩脸上的失落瞬间被惊喜替代。
“早呀~”王语彤开心的跟汪洋打招呼,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翘。
“早~”汪洋报之以微笑,“去上操?”
好久没和她单独在一起了,一时间他忘了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问出这个很傻的问题。
“嗯呀,你呢?”谁知王语彤的问题更傻。
“嗯。我也去,一起吧。”汪洋脸上也是控制不住的笑。
“好。”
两人并肩走着,虽然并未说话,但嘴角都微微上扬。
“昨晚谈好价格了?”王语彤率先打破沉默。
虽然她也很喜欢和汪洋一起静静散步的感觉,但还是想问一下印刷的事。
“嗯,价格是谈好了,不过昨晚太晚了,还没来得及数总页数。”汪洋侧头,吸了吸鼻子,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特殊香气一直往他的鼻孔钻。
“那个可以下早自习过去,价格是多少?”汪洋吸鼻子的动作正好被她看见,耳根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头有意的却向汪洋靠了靠。
“就是你说的一毛,他最开始要五毛呢。”汪洋微笑,语气里带着得意,他觉得自己砍价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嗯,一毛就一毛吧。”王语彤微笑,这算是第一次正式谈判。
如果汪洋是许卿公司的员工,为他们办事做到这个程度,王语彤是不会满意的,她已经给出了底价,她要的是更低的价格,而不是市场价。
不过,这是汪洋。
“?难道一毛还高了?”王语彤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甚至连满意都算不上。
“嗯,不高。”王语彤接着笑,汪洋的表情有些可爱。
“到底高不高,我想听实话。”汪洋严肃起来,如果以后要从商,那么就要从每一件小事严格要求自己。
“实话?”王语彤轻笑。
“嗯。”汪洋重重点头。
“他们一张纸的成本在2分钱左右,加上房租人工等附加可能在五分钱左右。”
“额……”汪洋尴尬摸头,没想到自己刚才还沾沾自喜,这么快就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