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
一时间李阿古感觉世界都颠倒起来,稳住身形,他再一次把头低了下来,在海波中,一张扭曲的山羊脑袋清晰可见。
“不不不,怎么会是只羊呢?”
即便已成事实,李阿古也很难接受,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细短的羊蹄,黑色的羊毛上还附着这刚刚被火燎到的痕迹。
“看来自己并不是穿越成了小孩,投胎吗?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羊?”
李阿古翻阅着脑子里曾经看过的所有故事,但仍是一无所获。
清理清理嗓子中的异物,刚刚的阻塞感已经少了许多,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还是有着人类的思考方式,只要能够交流,就能搞清一些状况。
“咩......”
沙哑的羊叫从他嘴里响起,李阿古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分明自己已经想好了要说出的话语,但出口就成了羊叫。
李阿古正发愁着,一声喊叫打断了他,刚刚那位少女从树丛里钻出来,见到停在海边的黑色山羊与监视者,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到这来了,快走吧,茂叔快到了!”
少女再次抱起李阿古,向后面的监视者使了个眼色,又跑回了方才集结的地方。
“慢着,为什么我能听懂她们说话了?!”
刚钻进少女的怀里,李阿古察觉到这件诡异的事情。
十分钟之前这些人的话还像天书一样难以理解,刚刚少女的几句话他却听的清清楚楚,虽然不是自己认知中的某类语言,但自己是能够听懂的。
自己做了什么吗?回想这几分钟自己的行动,好像除了来到海边洗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
“难道是因为自己碰了海水,触碰了这个世界的东西,便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律。”
这是李阿古依照自己看过小说与电影所臆想出的可能性。
少女与众人很快来到了另一片海岸,相较于刚刚那片宽敞的沙滩,这里被树林环绕,显得很是隐秘。
众人向着海平面望去,一团黑影出现在海平线上,随后奇特的声响从黑影处传来,众人中有人从腰间取出一只牛角,吹了起来,发出相同的声响,看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黑影很快靠近过来,虽然那少女说是船,但仔细看来不过是一张大一些的木筏,上面搭了简单的窝棚。
被少女叫做茂叔的船夫看上去年纪不小,身上的衣服要比在场的各位穿的都要厚实。
一个汉子上前跟船夫说了两句,后者摇了摇头拍拍那汉子的肩膀便招呼其他人上船,当少女从他身边穿过的时候,李阿古察觉到这船夫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上了木筏,刚刚紧张的氛围缓解不少,少女也盘坐下来,将身上的蓑衣取下来,稍稍打理自己乱掉的短发。
在众人的攀谈中,李阿古也大致知晓了这伙人的名字,他们来自同一个村子,全都姓堇,一只抱着自己的少女叫做堇飒,这帮人的头领,刚刚与船夫交谈的汉子,叫做堇文,而被叫做茂叔的船夫自然叫做堇茂。
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些人没有再说更多有用的信息,在他们的低语中,李阿古上下眼皮打颤,慢慢沉睡过去。
又是吵闹声,但这次李阿古瞬间便清醒过来,好在这次自己并没有被绑起来,身下柔软的垫子表明自己过的似乎还不错。
等到完全清醒过来,李阿古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一间装扮十分简单的木屋,除了自己身下的木柜外,基本没有任何东西。
再看自己睡着的木柜上,一间一间的方格将整个木柜分开,看上去很像是中医院里放药材的柜子,不同的是,中间的几间方格凸出出来,而放在中间一格的东西看上去十分显眼,一个被黑布遮住的凸起物。
李阿古将身子往前挪了挪向下面看去,木柜的前面还摆着一张方桌,一盘盘的水果摆列在上面,像是在供奉着什么。
过去这么久,似乎一直没有进食过,看到有食物,肚子才想起来饿,李阿古从柜子上一跃而下,稳稳停在方桌上大快朵颐起来。
“啊,贡品!”
一声喊叫吸引住李阿古,回头望去,大门处一个男孩正扒在门框边看着自己,指着剩下的水果继续喊着。
“贡品,贡品!”
那男孩喊着一溜烟就跑开了,没过一会把一个妇女拉了过来。
“死孩子,我正忙着呢,干啥!”
被拉来的妇女一脸愠怒的跟着刚刚那男孩,还没跨进门口,一眼看到了一只正在偷吃的黑山羊。
“哎呦,这羊羔醒了,快快快,去把你文叔他们喊过来!”
妇女一脸兴奋地推搡着男孩,自己也跑了出去,李阿古对此并不感兴趣,饿了这么久,他只想先填饱肚子。
好在这些水果仍是自己所认识的东西,苹果,香蕉,可以放心的去吃。
李阿古正忘我地吃着,堇文已经来到了门前,跟在后面的几人有几张那天夜里熟悉的面孔。
堇文走进屋内,双手合十,不知道是对着李阿古还是木柜上被黑布挡住的东西拜了拜扭身便出去,在几声吆喝中,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被布置起来。
两张更大的桌子与方桌合并起来,面前整齐的摆着三个不同颜色的蒲团,绣着诡异符号的旗子挂满房梁,白蜡烛将蒲团与方桌完整的围住,屋子里亮了许多,被吃的零零散散的贡品也都再次补充完毕。
等忙完这一切,堇文再次出现在屋子里,环顾一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堇文离开后,没有人再敢踏进屋内,几个孩童与看热闹的人也只是站在门外伸头向里面看上两眼就离开了。
“要出去吗?”
吃饱喝足的李阿古看了看敞开的大门,眼下的情况实在不知所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些人又是谁,想要做些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李阿古也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是一只待宰羔羊,只得静观其变,继续待在柔软的蒲团上。
而此时,一只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