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一听林四季的话，原本不大的眼睛瞬间睁大几分：“你说什么，你肚里还有个娃呢？”
林四季诚恳地点点头：“具体是一个还是两个不好说，我家有双胞胎血缘，咋样，你还嫌弃我吗。”
赵军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肯定，甚至都没怎么敢直视林四季的双眼，就好像是怕她会马上赖着自己一样。
“我，我得回去问我妈，看我妈啥意思。”
说完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林四季也气呼呼往家里跑。
这个点王启兰已经下工回来，午饭吃后就在院子的树影下跟王小田缠鸡毛掸子。
王启兰正在跟王小田说她上工的事，都没说两句就听林四季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妈，妈！”进院子就奔王启兰过来：“妈你太过份了，怎么能让二姑介绍这么个胖子给我？”
王启兰手上捏着鸡毛掸子，头也不抬：“你这说的什么话，胖是他家里条件好，吃得好还能胖，家里条件不好的人你想他胖，那得往嘴里打气。”
“我不管，你以后再给我介绍乱七八糟的人，我就搬出去住。”
王启兰这下有点生气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那是你二姑给你精挑细选的，人家老爹是队里保管员，你能嫁过去是你福气，人家见着你咋说？”
“我说我肚里揣着两个娃，他说回家问他妈。”
“你说什么？！”王启兰气的就要抽出手边的鸡毛掸子抽林四季，她闪到一边往伙房跑去。
“我就没见过有人还蠢到往自个身上抹屎，你是存心气死我。”
林四季已经没再搭理她，端着碗红薯稀饭到堂屋找林德方去。
林德方躺在竹制马扎上听着脚步声，半眯眼看着林四季：“你少招惹你妈，回头火气全往我身上撒。”
“是她招惹的我好吧，瞎给我介绍对象。”
“你都跟沈医生离婚了，给你介绍对象不是应该嘛，打算一辈子赖在家里不嫁人啊？”
林四季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再瞎给我介绍对象，我就搬出去住。”
林德方只能撇过脸去叹气，家里两个女的，他一个也惹不起。
“爸，你打柜子的话一般用什么木料，做桌子凳子又是用什么木料？”
“你不是在医院扫地，你问这做什么？”
林德方嘴上是说着，但还是耐心给林四季讲解：“做柜子一般用软杂类木料，比如红松，杨木，这些木料不容易变形，做桌子用硬杂类，纹路美观，像榆木，桦木。”
林四季听了点点头：“难怪骂人都骂榆木疙瘩。”
“我看你就像个榆木疙瘩。”
林四季做了个鬼脸又继续问：“咱舅到时候给你做柜子的就是软木吧？”
林德方仔细琢磨一下，边山那边林子大都是杨木：“是软木，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林四季没回答，看着时间不早了，囫囵把自己碗里的粥喝完，又赶着回医院上班。
还特意跟周大爷要锤子跟钉子到病房去修板凳。
万有宁看林四季真的把工具跟钉子取来，他亲自上手修复板凳，林四季借着机会跟他聊了下木材厂的情况。
“叔，你们那木材厂主收软杂类木多，还是硬杂类木多啊？”
万有宁看林四季能说出这些类别，看她应是对木头真的感兴趣，也愿意跟她多聊，殊不知林四季只是对钱感兴趣。
“都有吧，软木多些，基本缺什么我们就向林业局申请什么批条。”
这树木可不是你想砍就能砍的，都是木材厂需要货，然后向林业局申请，林业局会给林场下发批条。
生产队的林地归自个生产队所有，但是你想砍树卖钱，那就得从林场那拿到批条。
所以很多生产队农作物不景气那年，就想到林场走关系拿批条砍树卖钱。
砍的树都是卖给林场，林场再统一卖给木材厂。
林四季最开始想跟万有宁套关系是惦记着她舅那里有批木柴要砍伐，还想着跟万有宁搞好关系后，这批木料如果不经过林场直接卖到木材厂看看能不能从中赚点差价。
确认万有宁那边木材厂收的是软木，林四季就安心下来。
“叔，你这身体什么情况啊，多久出院呢？”
“胸口经常有点闷疼，至于什么时候出院，那还得问问沈医生，估计还得等些日子。”
林四季看万有宁已经把凳子修好，也不好耽误工作，收走锤子跟钉子去还给周大爷，回头就继续扫地。
除了万有宁，林四季还聊上两个老太太，都是儿子回城顶替自己岗位后退休下来的人。
其中一个老太太要给儿子买结婚的手表，另外一个想给老伴买台半导体收音机。
林四季都跟他们约好了，出院就到门口给他们交货。
她负责的这块区域住院进来的多数是大爷大妈，而且都是城里人，要么是工厂退休职工，要么是机关单位领导。
口袋里头都不差钱。
加上住院又无聊，林四季这跟他们只要聊上个几回，家里什么情况，什么需求，全都摸得清清楚楚。
沈洲下午二次查房时就看林四季边拖地，边跟病房里的大姨聊得不亦乐乎，她才来短短几天，但是不少的病人都在夸她热心健谈。
人上了年纪正是话多的时候，但是子女都没那耐心听自个唠叨，林四季一个外人不厌其烦，他们当然是喜欢。
沈洲看林四季也挺开心，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扫地。
殊不知林四季是开心自己认识这么多潜力股，张大姨的儿子在报社，孙大妈的儿子是纺织厂车间主任，还有陈大姑…
总之林四季不管心里记，还用本子记下来。
下午下班的时候还打算去破庙跟王卫国算算账，没想到吴彩芳竟然找上门来了。
在医院碰到吴彩芳时还以为她是来找沈洲，林四季也没搭理她，结果快走到吴彩芳跟前时，她把自己喊住了。
“我有点事跟你说，就到医院后面去，说完就走。”
“如果你是要跟我说沈洲的事，我没话跟你说。”
吴彩芳担心林四季开溜，硬是拽着她的车头：“不是他的事，私事。”
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