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执心里一阵发堵。
好啊,好得很,好个油盐不进。
他气得转过身,不想再搭理扶妄。
但刚走一步,就挪不动脚了。
崽子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地上铺的毯子都洇透了。
他要是不管的话,扶妄不会失血过多死掉吧?
那他任务可就又失败了!
算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终于说服自己后,宁执重新靠近他。
扶妄还在作死,“这是反悔了?又想罚我了?”
宁执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一巴掌呼在了他头上!
“闭嘴,吃药。”
扶妄被打懵了,半晌才开口,“闭嘴怎么吃药?”
宁执,“……你就是来克我的。”
扶妄看着那些丹药愣了一瞬,眸底重新聚起寒意,“我知道了,是和上次一样的玩法对吧,把毒粉撒进伤口里,看它一点点溃烂?”
他微掀眼皮,“你真没意思,连点花样都玩不出来。”
“我教你怎么玩,”扶妄撩开粘在血液上的长发,笑得阴鸷,“第一步,你应该给我用最好的药。”
宁执眼眸微亮,这崽子脑回路终于正常了?
“第二步,在伤口快要好的时候,直接撕开,记住,要血淋淋地撕。”
“…………”
宁执咬紧后槽牙,额角青筋凸起,他就不该对这崽子抱有希望。
扶妄见他面色越发难看,唇角缓缓扬起弧度,“第三步,在伤口上涂满令人奇痒无比的药,相信我,比毒粉好使。”
他还没说完,突然身体一僵。
唇上猝不及防触到温热,与此同时,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钻入鼻尖。
像雨后山上那株栀子花的味道。
……好恶心!
“别碰我!”扶妄猛地躲开,将嘴里的丹药也吐出去。
宁执手停在空中,有些僵硬。
崽子好像很讨厌他啊。
比上次还难搞。
扶妄用力擦着嘴唇,手上的血蹭满唇角,血腥味也终于盖过那缕清香。
哈……空气清新多了。
还是他的血好闻啊。
宁执脸上的笑已经消散,面无表情地施法将他定住。
然后往床上一扔。
扒衣服。
扶妄:……??!!!
“灵衍!你做什么!你发病也有个度吧!”
他的嘴上反抗并没有得到仙尊的丝毫尊重,反而被利索地扒了个干净。
扶妄脸色骤变,浑身戾气暴涨,“你最好立刻停手,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宁执冷着脸,置若罔闻。
“我要把你分尸,把头颅丢给血魔!”
宁执施展法力,控制力度。
“然后将你没有头的尸体丢给那群下贱的魔,随他们糟践或者吃掉!”
宁执细致地疗愈着他每处伤口,包括隐秘处的鞭伤、烫伤。
扶妄感受到温和的灵力流遍全身,终于安静下来,像警惕的狼,“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宁执给他解了定身术,才终于启唇,“眼瞎是吧?”
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就算是他不信灵衍会有好心,但他给自己疗伤也的确是事实。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这些伤都是拜你所赐,你给我疗伤也理所应当。”
扶妄神色阴戾而戒备,手指在床上摸索着,想把被子捞过来遮羞。
宁执轻啧一声,直接对他竖起中指,“对对对,我他妈就欠你的。”
哪个位面都欠你的,欠你几辈子了!
妈的,真不爽!
扶妄眼神嫌恶,“粗鲁。”
宁执深吸一口气,露出礼貌的微笑,“请问你想死吗?”
“不想。”
扶妄毫不犹豫地别开眼,发现自己拽不动被子。
顺着手里的被角望去,发现灵衍正跪压在被子上。
他蓦地勾唇,“仙尊如此大礼,再来几个我也受的起。”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占便宜的宁执,“滚。”
扶妄趁他说话,一脚踹过去,成功将宁执踹翻,然后‘唰’一下钻进被窝。
顺便倒打一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看我年轻生得好,图谋我身子!”
“呸,老色批!”
宁执被迫从床上滚下来,坐在地上,挨骂。
“…………………………”
妈的,这憋屈他真是忍不了一点!
这任务也没法做了!谁爱做谁做吧!
就让扶妄作去吧,好好作,作个够。
他坐在地上反复怀疑人生,床上的扶妄已经睡着了。
他没有修为,又受了伤,一躺在床上就困得失去了意识。
绵长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宁执无语回头——
看见扶妄这狗东西头上一连串的Z!
他妈的,这崽子骂完他睡得真香啊!
睡就睡,谁还睡不着了!
宁执掀开被子,正要躺下就听见扶妄呓语,“疼……”
……算了,他不跟扶妄计较。
毕竟是原主欺负他在先。
宁执翻身下床,给他掖了掖被子,去了偏殿睡。
但他刚走,扶妄就睁开了眼睛。
幽沉的眸子若有所思。
灵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换魂了?
……这个不太可能。
灵衍肯定是想假意对他好,然后骗他彻底信任他,再狠狠甩他一巴掌,捅他一刀。
光是想想,他都替灵衍觉得爽。
可惜他不是什么傻白甜,一点法力,掖掖被子就能被骗走。
有本事送他流银盏啊,搞这些没价值的谁会稀罕。
不过将计就计倒是很有意思。
他虽然不好骗,但灵衍这个蠢货看起来很好骗。
一句含糊的疼就骗得他找不着北。
这么蠢的人就应该为他所用。
若是灵衍能帮他拿到流银盏,那等他恢复修为后,不介意赏他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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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执是被殿外的喧闹吵醒的。
听着像是在训什么人。
他伸了个懒腰,施了个清洁术,指尖一挥,殿门就向两边打开。
宁执动作快出残影,一息的功夫就站到他们面前。
众弟子连忙参拜,其中一道女声最为清晰。
“弟子危心月见过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