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厌害怕这样有压迫感的视线。
她从前不知道,佟瑞晓会用这种眼神这样看人。
他的视线慢慢划过,所经之处,皆是火辣辣一片,红肿的嘴唇尤甚。
侵略性的眼神刺的她下唇发痒发热,需要咬紧才能抵挡那怪异感觉。
可她咬住后,却听到耳畔传来他难以忍耐的微微粗重的鼻息。
就在她想看他脸上表情时,却被男人报复般用力堵住唇齿。
他含住她的唇瓣,急不可耐地撬开她的牙关。
“你!”
简厌艰难地呼吸着,抵抗着他舌的入侵,冰凉又火热,几乎要窒息了。
“佟…唔…呼…瑞晓……不要,不要!”
她害怕了,她想逃,拼命往后躲。
佟瑞晓被激怒,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握着她手的五指强硬挤进来,与她十指相扣,把她手背死死抵在门板上。
往常脸上的笑意一点也无,只剩冰冷,像是变了一个人。
死死掐着她的腰,红了眼,漆黑阴沉的眸子睨着她,一字一句:“想逃到哪里去?”
这是今天他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冷厉阴狠,仿佛要讨伐她两个月毫无征兆的消失、让她付出代价。
她摇着头,无法回答。
眼中浮现出水光。
唇上的伤口再次被咬开,腥甜的鲜血扩散开。她痛得落下泪,下巴也被掐的好疼。
男人因尝到血腥而更加紧逼不舍,吻的更用力,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嗯……”
她无法抗拒,为了呼吸只能接受他的攻城掠地。全身仿佛有电流经过,麻酥的无法承受,头脑发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直到被松开,简厌都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迷离眼中没什么聚焦。
被咬的破皮的嘴唇红胀,眼尾的皮肤也透过粉底液显出些红,哭过似的,支离破碎。
头脑混沌,很不清醒。
佟瑞晓用力地搂住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攥着她手腕的手用力到留下殷红指痕。薄唇几乎紧抿成一条线,压抑着汹涌的情感。
贴着她的侧脸,声音喑哑又冷沉,让人忍不住打哆嗦:“跟我回家。”
简厌睫毛颤了颤,她的嗓子因亲吻和紧张而发紧,手脚冰凉,“……好。”
她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却将本就花掉的妆蹭的更花。
看了一眼手背,缄默片刻。
片刻之后,简厌拖着绵软的腿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
在水声中,她掬起一捧捧凉水扑在脸上,将自己发烫的嘴唇和眼皮冰镇。
冷水一下又一下扑打,缓和了她加速的心跳。
将妆容卸掉,她洗净手。
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刚才发生的画面,双腿迅速发软颤抖,几乎站不住。
她睁开眼,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看着镜子里自己现在的样子——
脸上挂着水珠,睁大的眼睛里残留着恐惧,眼角发红好似刚刚大哭过一场。尤其是破皮胀烫的嘴唇,鲜血一样红。
皮肤白皙,衬得两颊上的掐痕红的刺目。
简厌几乎想哭,“太狼狈了……”
她怎么能这么狼狈!
佟瑞晓疯了吗,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在心里嘶吼,却又在对上镜中人双眼时心虚愧疚的一分怒火都不剩。
能怪谁呢……
怪佟瑞晓这样对她?怪系统忽然消失?怪原主从中作梗让佟瑞晓看到了她的前世?还是怪她自己选择逃离?
佟瑞晓只是个普通人,看到她前世也并非他的错。在她离开后和小慕找了她很久,动用了各方力量,是无辜者……他愤怒是应该的。
系统和神仙不仁不义、不顾她这个棋子的死活。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件事跟它没有直接联系。
原主挟持魇兽给佟瑞晓织梦,让他看到她的前世今生,逼她主动离开佟家,让任务完全崩裂。因为原主前世死在佟瑞晓手里,报复他在情理之中。
而她出逃,是因为恐惧过去被人窥见,害怕未来因此遭受更多的恐怖折磨,为了保命这么做理所应当。
这样看,所有人都没错。
可就是荒诞地让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
能怪谁?
要怪就怪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个可悲的任务者……
简厌关掉水龙头,用纸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走出洗手间。
提起旅行包,离开房间,关上门。
下楼梯时,男人为她撑伞。
两人打一把伞,却并无一句话说。
雨水打在外置楼梯的台阶上,敲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在奏一曲交响乐。
从后门进入花店,佟瑞晓收伞。
简厌看到了杨若柳眼神中的陌生和震惊,有些羞耻的抿紧嘴唇,生怕让人瞧出来她刚才在房间做了什么。
她上前一步,轻声说:“姊姊,我要走了。很抱歉隐瞒了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等芳芳放学,请你代我向她说一句对不起,我答应教她画画的事没办法做到了。”
“如果将来她能到江城,我一定当面道歉。”她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风吹走。
杨若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伤感。
连忙说:“阿梅……啊不,佟太太,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受你照顾更多才是,你来了之后帮我看店卖花,我心里有很多感谢的话还都没有对你讲……”
简厌听到这话,弯了弯嘴角。
拉住高瘦女人的手,将东西放在她手中,握住,低声说:“就当我送姊姊的一份离别礼,我走后你拿去当掉,能在艰难时候帮你一把。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够再相逢。”
随后与她告别,“再见,若柳姊姊,后会有期。”
女人走出花店,男人为她撑着伞,少年在他们身边。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一辆漆黑的车中,隐藏进蒙蒙雨幕。
杨若柳站在屋檐下眺望,喃喃着:“后会有期……”
直到车影彻底看不见,她才打开紧攥着的左手,低头一看,手心赫然是一条纯金的精致项链。
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下眼泪。
她将金项链收起来,关上店门,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自己坐在凳子上,开了瓶啤酒。
目光盯着两个瓶,怅然若失,这原本是两人份。
她的,阿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