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耀东认真倾听的神情,杨鸥继续说道:“现在的领导,处理事情的能力很强,但是整人的手段也是很高明。就拿李明来说吧,你认识他吗?他现在在镇政府就像被遗忘了一样,没人理睬,完全被边缘化了。”
林耀东知道李明在镇政府里给人的印象不好,可是没有想到他会处在这种地步,同是大学生,他不禁对这位的同事产生了同情。
他叹息道:“李明到镇政府也有一年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落得如此地步?”
杨鸥摇摇头,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听说是和领导之间的矛盾有关。你也知道,这官场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说不清的。李明的事情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在这里工作,可得小心行事。”
杨鸥心里暗自道:“其实不仅李明被边缘化,你也被边缘化,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被发配到这荒郊野外来。只不过你能力出众,虽然远离了镇政府,可是镇里很有名声。”
杨鸥没有明说,林耀东突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我被镇政府流放到这平安山上,我又何尝不是被边缘化呢?”想到这,林耀东心如刀割,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回到了工作组,李镇长、杨鸥、兆党运等人就下山了。王镇长就组织林耀东、王珍、陈勇等人将大的会议室都打扫清理了一遍。
杨鸥的话,就如同一块石头,压在林耀东的心头上,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心里暗自道:“我初来乍到,又没有得罪镇领导,为什么当初会把我流放到平安山上呢?又为什么将我边缘化?难道就因为我是大学生?”
在沉重的情绪下,林耀东仿佛背负着一块巨石。
他默默聆听周围的喧嚣,心中却满是思绪。
王镇长和甜大姐的玩笑声,以及陈勇他们关于牌局的讨论,都成了他心中那片孤寂海面的涟漪。
甜大姐,这个以搬弄是非为乐的女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耀东的异常。
她带着玩笑的口吻,试图用轻松的方式打开他的心扉,说:“林耀东,女朋友走了,你就这么没精打采了?现在这社会,谁还没点花花肠子,要不你在平安村委再找一个,乐呵乐呵?”
此刻的林耀东心中充满了沉重和无奈,他无心去参与这种玩笑。
他轻轻地笑了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应道:“我胆子比较小,不敢搞这些事情。”
伤感就仿佛是一场春雨,悄然来临,又悄然离去,只留下了湿润的痕迹。
次日,会议原定于十点准时开始,但直至十点半,各村的干部和村民代表才陆续到来。
在会议席的上方,陈镇长端坐其中,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微微发亮,显得尤为庄重。
陈镇长开始发言,他先就国家大事发表了一番见解。
然后,他伸出右手,竖起一根笔直的食指,在空中轻轻地点了几下,自信满满地说:“自从我担任平吉镇的镇长以来,短短三年时间,我们镇的财政收入就翻了一番,这无疑是令人瞩目的政绩。”
在谈论完一系列事务后,陈镇长终于将话题转向了平安村委的修路事宜。
他郑重其事地表示:“我们平安村委的村民们对于修建公路有着强烈的意愿,这不仅是他们的心声,也是我们镇委镇政府高度重视的民生工程。因此,我们准备将这修路工程纳入镇里的民心工程。”
接着,陈镇长详细阐述了修路的具体方案:“这条公路将从石头村开始,沿着山路蜿蜒而上,经过平安村委工作组,再延伸至剑山村和旺鱼村,最后从旺鱼村下山,与山下的公路相接。这样一来,山上的交通将与山下完全连通,为村民们的出行带来极大的便利。”
陈镇长的话音刚落,三个村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们便纷纷展开讨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他们或点头称赞,或提出疑问,或交换意见,场面犹如一个热闹的菜市场,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陈镇长,这位曾在安北区招商局担任过副局长的领导者,不仅具备出色的口才,还拥有一流的演讲技巧。
他的讲话总是富有煽动性,能轻易调动听众的情绪。
在阐述完大道理后,陈镇长开始点名提问,以便更深入地了解村民和村干部们的意见。
“谭贵原,对于这条公路的修建方案,你有什么看法?”陈镇长问道。
谭贵原是个直性子的大老粗,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坐在椅子上,思索了片刻,最终在旁人的提醒下回答道:“陈镇长,我没有太多意见,我相信镇政府的决策,听从镇政府的安排。”
接着,陈镇长转向了张先岗:“张先岗,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和意见。”
张先岗是个心急的人,他的石材场因为缺乏公路而无法顺利运输石材。
因此,他迫切希望这条公路能尽快动工修建。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陈镇长,我完全赞同镇里的方案。我希望这条公路能尽快修建起来,否则冬天一到,雨水频繁,施工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最后,陈镇长看向了何贺财:“何贺财,我记得你平日里总是有很多独到的见解。现在,我想听听你对这条公路修建方案的看法。”
何贺财是旺鱼村的村支书,前些天,他曾与村主任朱古一同去找过镇党委书记杨盛和陈镇长。
他们当时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公路不能先从旺鱼村接通,那么无论是人力还是资金方面,我们旺鱼村都不会参与。”
面对陈镇长的提问,何贺财郑重其事地回答道:“陈镇长,我认为这条公路的修建方案非常合理。作为旺鱼村的代表,我坚决支持镇政府的决策,并会动员村民们全力配合修路工程。”
陈镇长又接连询问了几个村的村民代表,得到的答复大多相似,便决定不再继续提问,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他沉思片刻,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各位,我必须向大家坦白一个事实,那就是目前我们镇的财政资金状况相当紧张。”
“镇里所有老师们的工资都已经拖欠了半年之久,绩效更是欠了一年多。因此,如果完全依赖镇财政来出资修建这条公路,恐怕我们平安村委的这条公路通车之日将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