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东回到寝室,室内空无一人,杨霖督尚未归来。他走到窗前,夜幕下,教学楼的会议厅中隐约传来悠扬的音乐声,如同遥远的梦境。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绪飘远,回想起毕业工作以来的点点滴滴。
那些经历过的困境、挑战,以及自己身处其中的尴尬处境,都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回放。
还有身边发生的事,如邓小丽对工作的无奈与烦恼,苏里南在市政府中的风生水起,杨霖督那游刃有余的社交能力,以及平吉镇政府那位被边缘化的大学生李明……每一个故事都让他感慨万分。
现实,这个曾经在学校里被描述得如此美好、充满机遇的词汇,如今却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其残酷无情的一面。
当离开校园的那一刻,仿佛就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充满了竞争、挑战和冷漠的世界,一个只有战场没有人情味的世界。
他不禁反思,这是教育的失败吗?还是人情的冷酷?或许,两者都有。在追求个人发展的道路上,人们往往忽视了与他人的沟通和理解,导致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在单位中立足,不仅仅需要站对队伍,更多的还是要学会人情世故。
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却往往让人在现实中碰得头破血流。每当想到这些,林耀东都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直到凌晨一点,杨霖督才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寝室,满脸通红,显然是醉意浓重。
他一屁股坐在床铺下的椅子上,开始喋喋不休地对林耀东说:“我今晚在舞会上邀请葛兰跳舞了,你知道吗?她竟然没有拒绝我。”
“更令我惊讶的是,她长那么漂亮,现在还是单身,没有男朋友。而且她刚毕业就能进组织部,这女人绝对不简单。我现在决定,我要全力以赴,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然而,林耀东此刻心情低落,对杨霖督的话充耳不闻。
他并没有搭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杨霖督也只得自顾自地继续他的酒后独白,直到最后也迷迷糊糊地睡去。
在党校度过的这一个月的青年干部培训班,虽然时间短暂,但得到了宝贵的学习和成长的机会。不仅学到了许多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更在思想上有了不少的提升。
结束了在繁华安州市的学习生活,林耀东回到了那尚未通车的平安村委。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山路依旧崎岖难行,森林依然茂密葱茏。
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棵树,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循环往复。
而林耀东,也依旧是平安村委工作组的一员,继续坚守在这里,肩负起监督修路工作的重任。
当林耀东刚踏上平安村委的大山时,恰巧遇到了陈朝南。
他热情地拉住了林要的,笑着说道:“林老弟,我们可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中午我们好好聚聚,不醉不归!”说罢,他便拉着林耀东前往修建公路的施工现场。
此时的陈朝南仿佛是一个孩子,手中捧着新买的玩具,向林耀东展示着他这一个月来的辛勤付出和取得的成果。
眼前的公路已经变得宽敞平坦了许多,逐渐展现出了它应有的模样。林耀东则跟随在陈朝南的身后,沿着新修的公路走了一圈,心中不禁感叹万分。
林耀东站在正在施工的公路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那些未按图纸施工的部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陈书记,你看这公路,它承载着我们平安村委的未来和希望。一旦修通,我们山上那些丰富的资源,定能吸引众多投资者的目光。而这条路上,日后必将频繁驶过大车,因此,我们必须从基础抓起,确保它的质量。”
陈朝南,这位好恶分明的书记,此刻却对林耀东的话表现出了极高的认同。他微微颔首,眼神坚定地说:“林老弟,你说得没错。我们平安村委的山上确实资源丰富,路修好了,定能引来更多的机会。为了未来的繁荣,我们不能在基础工程上马虎。必须严格按照图纸施工,确保公路的质量。”
看过公路修建的项目后,陈朝南、姜主任、李勇等人齐聚在陈朝南的家里,他们声称是为了庆祝林耀东学成归来。
林耀东在心里暗自骂道:“狗屁,就是他们这群人找的喝酒借口罢了。”
在酒桌上,村干部们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他们的笑容和祝福让林耀东倍感温暖,内心也涌动起一丝感动。
在这份喜悦的驱使下,林耀东的酒杯一次次被斟满,他一杯接一杯地畅饮,仿佛要将所有的喜悦和激动都融入这甘醇的美酒之中。
然而,随着酒精的逐渐作用,林耀东的理智开始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记得陈朝南那挑衅的眼神和挑衅的话语。
陈朝南提议与他斗酒,他们用一个巨大的酒碗,一连干了三大碗。
酒精如烈火般在林耀东的体内燃烧,最终将他灌得酩酊大醉,失去了意识。
酒席结束后,几个没醉的村干部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林耀东抬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耀东的脸上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旧的房顶在头顶上方缓缓旋转,过了一会儿才逐渐稳定下来。
他坐在床边,双手揉着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份宿醉带来的不适。
满屋子的酒味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暗自发誓:“陈朝南,你这次把我灌得这么醉,我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在房间里稍作休整后,林耀东身上仍带着浓重的酒气,想到要去修建的公路上检查,还是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房门。
他刚踏上走廊,便与恰巧经过的王镇长不期而遇。
王镇长看着他,打趣地笑道:“林老弟,看你这样子,昨晚又被陈朝南那帮人灌醉了吧?你可得小心,这群村干部的酒量可不是盖的。”
林耀东此刻头痛得如同被重锤击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王镇长,我真是喝不过他们。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我发誓。”
王镇长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拍了拍林耀东的肩膀,安慰道:“年轻人,谁还没点冲动的时候呢?这种誓,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发了多少次了,不管用的。”
“在机关单位里混,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尤其你现在在工作组,要想跟那些村干部还有村民们打成一片,酒桌可是个好地方。当然,你得学会控制自己,别像昨晚那样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