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女叫小凤仙,是镜花岛三仙子中的二小姐,带着青青来到一个拐弯处。
两人见这里深处有半人多深,河水清澈见底,河边横卧一棵半倒的柳树,树上枝叶繁茂,水中游鱼翩跹,风景十分优美,心中欢喜,便在这里停了下来。
青青在上游一方汲水,小凤仙则在下方一点的地方洗脸。
洗净之后,小凤仙从怀中抽出一方洁白的绢帕,轻轻擦拭着脸蛋儿,精神为之一振。
青青汲着水,笑嘻嘻的道:“二小姐,刚才那人唱着奇妙的歌儿,向小姐表达倾慕之意呢!我看他长得很是英武,是个难得一见的男子,小姐怎么不理他?”
小凤仙啐她一口,颊上生起淡淡红晕:“饶舌的丫头,一路上都给我小心些!我看那人不简单,离他们要越远越好,咱们的大事可泄露不得。”
青青笑吟吟的道:“知道啦,二小姐!过了前边这道山谷,就到紫兰城,能和大小姐会合了。等大小姐把货一交,那时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小凤仙啐道:“一个油腔滑调的无赖,见他作甚?汲满了水么,走吧。”
“是,二小姐。”
主婢二人感情极好,青青口中应是,神态上却不见多么恭谨,笑道:“二小姐,你支开家将们到河边来,不就是为了要濯洗一番么,这就回了?”
小凤仙白了她一眼,嗔道:“你没看到下游有几个无耻的家伙么?”
说着,她自己咯咯的笑起来,花枝乱颤的道:“你让人家怎么放心入浴啊。”
她哼了一声,转身要走,身子忽又顿住,眼珠一转,一丝狡黠的笑容绽放在脸上。
“来,青青,咱们洗洗脚再走。我看他们身边也放着水罐呢,让他胡说八道,给他们喝咱们的洗脚水。”
两个姑娘年纪都不大,一想到捉弄人的点子,顿时兴致勃勃,当即脱了骑靴,解了袜带,扯下洁白的葛布袜子,把一双白生生的脚丫儿浸进水里。
小凤仙坐在河边,一双玉足碰到清凉的水,一双美眸舒服得眯起来。
这一路战马颠簸,原来还不觉得什么,此刻那丝丝凉意沁入心田,她顿觉浑身颠散了的骨头都酥软起来。
青青看见她的神情,劝道:“二小姐,这一路真是累得苦了,要不然……你就在这儿沐浴一番吧,一定非常解乏。”
小凤仙本来是不肯的,但此刻双足浸在清泉水中,舒服得不想拔出来,再听了青青的话,不禁有些意动。
见她动了心思,青青拍着胸脯,又道:“放心吧小姐,那人方才见了小姐也不曾起歹意,此刻怎会追来?
再说,婢子手中有弓,壶中有箭,他真敢跑来偷窥,左眼看了我射他左眼,右眼看了我射他右眼……”
小凤仙笑啐道:“去你的,你就是射得他一身是眼,还不是我吃亏?”
她看看清冽的河水,玉足踢抬,水花四溅,水的波纹就像柔软的绸缎一般荡漾开来,终究忍不住这河水的诱惑。
她便咬了咬下唇,红着脸道:“好,那本小姐就在这里入浴,你可要给我看紧了些。”
青青一迭声应着,取下弓来,搭上一枝羽箭,笑吟吟的看她。
小凤仙盈盈站起,轻轻一扯腰间丝绦,略带忸怩地展开袍子,现出里边贴身的白色小衣来。衣裳颜色虽素,配上她娇美的容颜,风光却是十分香艳。
此时那个叫做狮鸿的男子,恰好就藏在河中柳树的后面,听了她们对话,直如晴天霹雳,一双大眼咣当咣当的,已是惊得魂都飞了。
他急得脑门发青,早知这两个女子汲了水又要濯足,濯了足又要沐浴,就该早早示意这里有人了,现在出面可有点说不清了,这该如何是好?
一想那陌生女子就要宽衣解带,跳下水来,待她入水看到自己,那时便是穷大江大河之水也洗脱不清。
狮鸿再也不敢犹豫,连忙高声喊道:“莫要宽衣,莫要下水!此处有人!”
小凤仙刚解开小衣,便听一个男人声音响起,这一吓真是非同小可。她尖叫一声,掩住小衣,缩紧身子,又气又羞的叫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正四处探看的青青更是吃惊,抬手便是一箭。
笃的一声,那利箭倏然射进茂密的枝叶中,恰恰射在狮鸿扶树的大手旁,牢牢地钉在树干上。
青青尖声叫道:“无耻之徒,竟敢在此偷窥,快给我出来!”
眼见对方用弓箭招呼,那是打死都不出去的,狮鸿站在枝条柳叶后连声解释,岸上小凤仙主婢俩却只是叫骂。
此刻赵云正翘着脚观察那些骑士,突听河水上游传来一声娇斥,大是兴奋,不知谁又招惹了那个小丫头,连忙兴冲冲的飞过去。
狮鸿躲在树后,苦笑连连:“两位姑娘,非是狮某无礼,我在此处沐浴时,两位姑娘还不曾到来……”
小凤仙已穿好衣裳,气得俏脸绯红,劈手从青青腰间抽出锋利的短剑,吼道:“若是如此,你当时怎不出声?”
狮鸿无可奈何的道:“起初尚不知来者何人,后来知道是两位姑娘,想来汲了水便去,自也不必言语。
不想两位姑娘要在此处濯足,这时言语反而不美,狮某只得忍耐。万万没有料到两位姑娘又要沐浴,逼不得已,狮某这才出言警示。”
小凤仙柳眉一剔,冷笑道:“咦,这么说,倒是本姑娘的不是了?”
狮鸿一本正经的道:“不是你的不是,也不是我的不是,实在是……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你少给我扯天呀地的,说!你看到什么了?”青青气愤的问道。
青青一句话问出口,狮鸿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小凤仙倒是臊得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狮鸿躲在树后,怫然道:“狮某顶天立地,胸怀坦荡,怎么会做那等失礼的事情?实是什么都不曾看到。”
青青不依不饶:“你这贼子休要狡辩!小姐,不如唤来家将,杀了他的狗头!”
就在这时,赵云兴冲冲地到了。
只见那位大小姐和俏婢青青满脸飞红,拔剑持弓对着河中一棵卧柳,他连忙问道:“啊……这位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狮鸿在水中一听见赵云的声音,不禁大喜过望:“公子为我作证,公子为我作证!”
‘咦?竟然是他!阳春三月好春光,莫非他也动了春心?’赵云好笑的想道。
青青伶牙俐齿的一通讲,赵云才明白事情经过。
他心想:‘可惜站在那树后的,不是我!如果是我,一定要潜水下去,扔炸弹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