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馥被陆曜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尤蓉拿着块毛巾追在后面帮她擦头发,尤娘则高举着盐水瓶跟在旁边。
不知是擦过身还是镇静剂的作用,戈馥觉得好受了一些,体内的躁动还在,却似乎不是那么难忍了。
尤娘和尤蓉不知何时从卧室里离开了,陆曜都没有发现。
戈馥虽然闭着眼,但从她呼吸上,不难看出她并没有睡着。她身上干爽了许多,只脸颊上的红晕带着几分粘腻的湿意,似乎能将人的嗓子眼都腻乎住。
陆曜撇开目光,站到窗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如此又过了个把小时,戈馥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地埋在蚕丝被中。
陆曜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待到现在。但是很显然,如今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离开,穿过院廊,距离院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寂静的夜色中传来。
“妈,你怎么能让那个陆曜一个人待在郡主房间里?”尤蓉极为不满。
是啊,陆曜自己也纳闷呢。
为了解惑,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你看那陆曜长得好不好?”尤娘淡淡问道。
“……那跟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尤蓉蹙眉。
“咱郡主要是跟他睡了,不亏。”尤娘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尤蓉瞪大眼睛,“妈你疯了?要是被郡主知道你打这种主意……”
陆曜也睁大了眼睛。
“这就被吓到了?我都没听花自芳的将他们反锁在房里呢。”尤娘有些不屑地看了眼女儿。
尤蓉却是跳脚道:“妈你清醒一点!郡主可不喜欢下人自作主张,你平日里向来谨慎,怎么也跟着花娘疯起来了?”
尤娘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我就是想让郡主活轻松一点。那药性那么猛,那么难受,与其自己硬熬,为什么不找个看得过眼的男人享受一把?”
别说陆曜,便是尤蓉也被自家亲妈的生猛吓了一跳。
“放心吧。”见女儿吓得跟鹌鹑一样,尤娘又道:“这只是我的想法,我没想过勉强郡主,那陆曜不是会趁人之危的,能不能成,主要还是看郡主,我只是为她创造了机会。”
“你难不成还想郡主主动去勾引他?”尤蓉不敢置信。
“咱郡主的容色,哪里用得着勾引?她只要不压抑自己,那个陆曜肯定上钩。”尤娘叹息道:“再者,男人本来就该是自己勾到手的才有滋味,被人硬塞的有什么意思?”
陆曜眉头紧皱。
那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了。
再回想云侍郎不惜对戈馥下药,戈馥又中了药也拒绝去北苑的行为……难不成,这位恒阳郡主并没有碰过北苑那些侍郎?
他心里有些乱。
这天晚上陆曜做了个梦,梦里戈馥没有压抑自己,然后一如尤娘所说,他自己乖乖“上钩”了。
醒来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下身,陆曜都气笑了。
平皓来的时候,陆曜正在洗自己的内裤。他顿时有些奇怪,“郎君你怎么也讲究起来了?”
明明之前自己让郎君内裤手洗,他还嫌弃他矫情呢。
陆曜闲闲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极为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平皓有种被小憩的猛兽瞥了一眼的惊悚感。
他不敢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一边将食盒放到小方桌上,一边问道:“对了郎君,我听人说郡主昨天参加学姐的婚礼被云侍郎下药,是你英雄救美将人抱回来的?”
“这哪跟哪啊?”陆曜皱眉。
他以为这事该是被封锁消息的,结果……
不过细想却也很合理,这里毕竟是恒阳,并不在意女子的名节。而且戈馥这个满后院都是侍郎的郡主,其实也没有什么名节可言。
不过,即便如此,平皓知道的也有些多了。
“警局那边都发布消息了,我能不知道么?”平皓一边招呼他吃早饭,一边道:“那个陆某,我一猜就是你,毕竟八角胡同距离远洋饭店那么近。嘿嘿……”
他凑过来,一脸猥琐地问道:“你英雄救美,郡主有没有对你再见倾心,以身相许啊?”
“你少来!”陆曜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那你跟我说说细节呗?你是怎么英雄救美的?”平皓好奇道。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陆曜没好气道。
他一把将平皓推开,起身走到后院将绞干的内裤晾上。
早饭一如既往的丰盛,陆曜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郎君你昨天找工作不顺利?”见状,平皓不由问道。
陆曜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们郡主,就打算一直将北苑隔离了?”
平皓一怔,“隔离了就隔离了呗。主子的事,也轮不到我们下人去管啊。”
“那她不会不方便的吗?我是说……”陆曜颇为不自在道:“她去找那些侍郎的时候。”
“我们郡主才不去找那些侍郎呢。”平皓撇嘴道:“都是北苑那些侍郎上赶着去疏月阁伺候郡主。”
果然。
陆曜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他夹起一只大馄饨一口吞下,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缓缓地,缓缓地,出现惊涛拍岸。
戈馥已经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小半个钟头了,尤娘和尤蓉都不敢叫她。
以至于,她突然坐起身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
戈馥洗漱完走进隔壁的衣帽间,找出一件黑色的蕾丝长裙穿上,脚上则穿了一双低跟的羊皮凉拖。
出来后,她并不留恋,直奔画室。
一看她往乐芳馆的方向走去,尤娘面色一变,“完了完了!”
尤蓉的脸色同样不好,“郡主这是去画画了?”
类似的情况之前出现过两次,每次郡主都是不眠不休。等到一幅画画完,没瘦下七八斤都不算完,有次还小病了一场。
郡主如今这个身体状况,要是来这么一遭……
尤娘咬了咬牙,交代尤蓉道:“将郡主的早饭送到乐芳馆,给大皇子还有郑大小姐打电话!”
大皇子虽然有些讨人厌,但偶尔的时候,他的话自家郡主是能听得进去的。
还有郑大小姐,这位虽然劝说不了自家郡主,但她很会安抚郡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