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
“母妃,儿臣听高云姑姑说您的膝盖伤了?”
六皇子秦明珺回到崇德殿的第一时间便直奔吕希音跟前,焦急地问道。
“母妃没事,海棠果无需担心。”
贞妃吕希音倚在美人榻上专心地绣着荷包,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六皇子秦明珺,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母妃,您与惠妃同处妃位,为何要跪她?”
“母妃视她如亲姐妹,心中对她有愧,跪一跪又何妨呢?”
吕希音蹙了蹙眉,用微凉的指尖拭去了眼角盈盈的热泪。
她在冷宫里关了六年,就算皇后沈柠月、懿贵妃孟吴越、惠妃孟星河个个都暴毙而亡了,表哥的正妻之位,也未必能轮得上她来坐了。
现在跪一跪同处妃位的惠妃又何妨呢?
除非表哥爱上她,非要立她为后,否则她除掉再多人,也当不了表哥的正妻,与表哥死同穴。
她想得到表哥的正妻之位,与表哥百年之后同棺而眠,是不是只有仰仗亲儿子六皇子被表哥封为太子,亦或是......六皇子成为新皇之后?
皇后之位?太后之位?
为何表哥不能爱她呢?若表哥爱她,她也可不要这正妻之位。
爱亦或是正妻之位,总得得到一个吧?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明明她才是后宫中最了解表哥,与表哥最般配的女人,沈柠月她凭什么被表哥看中,占着表哥的正妻之位,母仪天下?
吕希音一想到这,心中便会升起一股郁气。
又往荷包上绣了两针,冷静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放下了手中还未绣完的荷包,挥了挥手,叫人都下去了。
吕希音朝六皇子秦明珺招了招手,将他拉到身侧坐下,轻声说道:
“母妃把之前对她和四皇子做的事,都推给了太后姑母。”
“母妃,她会信吗?”
“她只要听了母妃的话,母妃的目的便达成了。
母妃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常爱生病,常听医者说,对什么症,下什么药。
海棠果你要记住,人也是一样的,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付不同的人,得使用不同的法子。
你要去细心了解每一个人,针对他们的秉性,做不一样的决策。
若不是了解孟星河是一个谨小慎微,容易动摇,心底纯善的人,便是冒着被陛下再次揪出来的风险,母妃在出冷宫之前,也会想法子解决掉她,给咱们海棠果除去这后患之忧的。”
六皇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起头问道:“母妃,您不怕您将事情推给了皇祖母的话,被传到了父皇耳边吗?”
“陛下并不在意这些小事,便是陛下就站在一旁,母妃对着孟星河说出这些话,陛下也只会一笑置之。
而且四皇子中毒一事已经结案了,不管是谁做的,明面上,都得是林贵太妃的旧人做的。”
“若是起了流言,便是诽谤已逝的皇太后,母妃可不认,除非......”
“除非孟星河亲自去问陛下,可是她敢吗?就算是去问了,又能怎样呢?
不管真凶是母妃,还是太后姑母,孟星河隔了这么多年问起,是想给谁翻案吗?
既然陛下那时选择将锅扣在了林贵太妃身上,不论真凶是谁,就已经包庇了谁,孟星河她不敢问的。”
“母妃,人是会变的。”
“海棠果说的对,虽本性难改,但人是会变的。
不过孟星河问与不问,陛下知道与否,都碍不了母妃什么,在你父皇心中,你母妃的形象早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了,在孟星河前玩这点手段算什么?
母妃向孟星河隐瞒自己,将之前的责任推到太后身上,说不定还能让你父皇对你母妃更放心一些呢?
毕竟这意味着母妃没有对孟星河母子起了斩草除根的念头,不是吗?”吕希音玩笑道。
“母妃您有数就好,入秋父皇要带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去京郊围猎,母妃您有什么要交代儿臣去做的吗?”
六皇子秦明珺将头靠在母妃的手臂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唉,母妃的海棠果不能成为陛下的嫡子已经够委屈了,连退而求其次,想当当陛下的长子怎么都那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