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这一走就是又是好几天的时间,直到七八天后,终于赶到了擂鼓山脚下。
擂鼓山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自然也不会有修葺完善的步道,通往擂鼓山山顶的道路就是一条崎岖难行的小道。
马匹显然已经派不上用处,林默干脆解开缰绳放它自由,而后脚尖轻点,整个人潇洒恣意地在道路或者树冠之上腾挪跳跃。
半个时辰之后,林默眼前视野豁然开朗,一片空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眼入眼帘处,首先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棋盘呈现纵横交错状刻在石壁之上,上面极为神奇地吸附着一枚枚黑白相间的棋子,显然这就是难倒无数人的珍珑棋局。
第二眼,则是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在他面前是一个正常大小的棋盘,上面黑白交错落了许多棋子。
“终于到了,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林默微微一笑,而后径直向着沉浸在棋盘中的苏星河飘落而下!
“嗯?”
林默并未隐藏自己的气息,他的到来自然吸引了苏星河的注意,他老迈的双眼微微一凝,抬头看向来人。
见到不是丁春秋,苏星河微微松了口气,但他依旧不敢过于松懈。
“晚辈林默,见过聪辩先生!”
苏星河虽然仅仅是个后天九重天的武者,但是他年纪摆在那,林默此来又是为了学得逍遥派武学,自然对其摆出了应有的尊重。
“阁下所来何时?”
苏星河没有说话,他对外展示的也是一个聋哑人,因此找了张纸条,在上面写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下此来,是为了学得逍遥派武学,还请聪辩先生行个方便!”
林默这话让苏星河微微点头,稍稍放下心来。
珍珑棋局摆下已经三十年,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一直在寻找可以破解棋局之人,成为师父无崖子的传人。
奈何数十年下来,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的,这让苏星河乃至于无崖子失望至极。
三十年来,有无数江湖中的侠客破解无望后离去,在苏星河想来,林默大概是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才会找到擂鼓山。
没有再废话,苏星河盘腿而坐,示意林默落子,若是林默无法破解珍珑棋局,那么说再多也是废话。
林默盘腿坐下,他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石壁上的珍珑棋局,苏星河为守擂者执黑子,林默执白子,此时棋盘上的黑白双方看似不相上下,实际却是黑子暗藏杀机。
无论白子走哪一步,黑子都有无数种变换等着,只需要以逸待劳便可以将白子围杀。
林默以前不通围棋,但是在笑傲世界活了十几年,对于围棋多多少少学了一点。
只不过,这一点棋艺在苏星河这般的棋道大家面前,就如同牙牙学语的稚童一般,显得可笑至极。
林默不知道原着中的虚竹自我坑杀的死棋是哪一招,他本也没打算学习,想了想,林默大手一挥,地面之上一颗海碗般大小的棋子凌空飞起,落在了棋盘之上。
见到林默这平平无奇的一招,苏星河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皱眉沉思,紧接着亦是落了一子。
这一次,林默根本没有犹豫,几乎是在苏星河棋子刚落的那刻,一枚白子便飞起落在了棋盘上。
依旧是平平无奇的一招,完全看不出精妙在哪,苏星河微微瞥了眼林默,而后再次落上一子。
白子...黑子...白子...黑子...
原本以为林默是什么棋道大家,所下之棋必然是极为精妙的苏星河,几枚棋子下来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哪是什么暗藏妙招啊,这就是个学棋没多久的二愣子罢了,枉自己认真对待了这么久,看样子今日珍珑棋局依旧无法破解。
你要问苏星河是怎么看出来的?凡是认真思考珍珑棋局的人,都会被拉入棋局幻境,拷问自己的内心,可是林默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显然没有认真对待这一局棋。
另外最为直观的一点,林默所下的白子,简直就是一通乱下,好几次都是送上门来让自己吃他的棋子。
若不是强忍着性子,苏星河都要直接赶人了,这不是捣乱呢不是....
终于,在下到第十三子的时候,林默输了,他的白子被彻底围死,棋盘上再无活路,林默虽然对于围棋一道只是略懂,但是显然还是看出了这一点。
眼见林默不再下棋,苏星河对着林默拱了拱手,示意他可以就此离去。
“嘿嘿,这局棋,是我赢了!”
谁知林默却是咧嘴一笑,而后衣袖翻飞间,扇出了一股猛烈的气劲,将石壁之上的棋子尽数扇落。
咚咚...
沉重的棋子纷纷落在地面之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原本被黑白棋子占据的石壁瞬间清理一空,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棋盘。
苏星河眼神一凝,他直立而起,满是戒备地看着林默。
“聪辩先生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告诉先生乃至于里面的那位,决定一局棋胜负的不仅仅是棋子,还可以...掀棋盘!”
“论下棋,我下不过先生,但是偏偏我有掀翻棋盘的实力,如此便足矣!”
“就像世间的许多事,并不需要像下棋一般循规蹈矩,跳出棋盘跳出规则之外行事,亦有想不到的奇效!”
“我不需要在你擅长的地方击败你,我只需要在我擅长的地方击败你即可,万事随本心,如此方可得大逍遥!”
说罢,林默便含笑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这件事已经超过了苏星河所能处理的极限,到最后如何做还得由无崖子决定,林默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必然被无崖子听进去,那么自己是去是留,就看无崖子如何决定了。
苏星河微微看了眼自己师父所在的石窟,见到无崖子并无赶人的举动,也便按捺住出手的冲动,等待自己师父发落。
“唉...好一个万事随本心,如此才可得大逍遥。”
“小友年纪不大,但是对于人生的道理却是看的如此通透,若是当年...唉...”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石窟中传出,显然便是无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