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思绪百转,犹疑之中见寸冬悠闲自得磕着瓜子打着包票的状态,再有那句句话本角色的论调,很快脑中明确了一些问题。
他神情这时严肃了许多出言再请,寸冬只好放下瓜子,甩了个清洁术净了桌上的碎壳,大大咧咧地进去主阁大厅。
狐狸师姐刚进去依着一身懒骨头又坐到雕花宽椅上了,自己还摆上桌一壶自制的香茶煮奶,简单的赋灵后,她捧着瓷盏一边喝一边问,“那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李莲花抬手接下悬在他面前的阔口杯,漫不经心地品了一口道,“不知在师姐原来的世界里有关阿苓的话本故事都讲了些什么,可否一一告知?”
“...咳咳咳!”,刚进嘴的这口茶险些把寸冬呛死,她这时候还算镇定,“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什么话本我不知道嗷!”
“其实师姐异世穿越而来这件事已经没有悬念了,我不也是这样来的吗?”,李莲花放下杯子像是在闲话家常,“我呢,也跟师姐一样读过阿苓的命运,我欲改变这必死之局,但只知道大致原因,此次询问不过是互通有无罢了,师姐何须隐瞒呢?”
他说这话时如常微笑,只不过眼底被托起了狡狯的精光,配合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让人无可置疑,并且当下还设了隔音结界,让寸冬少了分警惕。
“你知道异世穿越也就算了,你还读过?是《献仙》?”,寸冬抓抓自己的狐狸耳先是疑惑,等看见李莲花肯定地点头,她居然松了口气,“我的妈呀这么多年可算是能跟人说这事了,给我憋死了!”
“...欸等等,《献仙》是连载在期刊里的小说啊,你知道的话——你真是原住民?我可知道男频小说也是有穿到武侠世界成男主的本啊......”,寸冬握拳捶桌,语速极快的试探,“一秒回答——奇变偶不变!”
相伴的年月中,李莲花跟云苓交流过有关这位师姐的新奇之处,小姑娘曾经辩驳自己没喝过所以酒量不好,但是比之别人酒品已经很好了——因为她师姐寸冬偶然喝醉时,不停伤春悲秋,胡言乱语中哭着说什么‘不要学数学’以及‘奇变偶不变’......
李莲花波澜不惊地答,“符号看象限......数学还挺难的。”
“卧槽!老乡啊!”,她腾地站起来,“那你怎么说话文绉绉的,也是胎穿忘得差不多了?”
“啊......是啊...”,李莲花顺着蒙下去,“前尘尽忘,只记得......啊...小说,我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毕竟人心无法预测。”
“哎呦,怪不得你这么年轻能天下第一,之后却混的这么惨,而且你那房车我看了!我当时一看就觉得熟悉!”,寸冬煞有介事地说着,接着一脸自豪从储物镯里拿出一本手记,“看看姐这先见之明,虽然我胎穿是只狐狸我爪子记不了太多,但是等我化形之后我就把我把关键人物给记下来了!”
没想到还有这茬,还真有点惊到李莲花,他抬起的小眼神颇为讶异,随口笑赞了一句‘师姐极是未雨绸缪’。
寸冬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自己写的人名和备注,吐槽道,“都是现代穿古代,都不容易,你其实还好了,估计拿着穿越男主的本,现在跟女主在一起还升级了修仙男主本,我就不行了,唉...我拿的可是恶毒女配的本啊!被大卸八块的那种!”
狐狸师姐拍着桌子悲嚎,李莲花赶紧全神贯注去翻看这可以说是能未卜先知的天书——真有点天书的意味,用简体字写的——他一时无语,发觉自己居然成半个文盲了。
当然也不算真看不懂,部分字还是一样的,再有一些化繁为简也能分辨字意,也就有赖于李莲花脑子好,皱着眉看了两页人物说明,可后面那大段的记述可是真有点难度了,需要点时间区分。
他无声叹了口气,端起茶盏慢品,装得仙风道骨,“师姐所记,会因嫉妒同门和争夺宝物而死于...呃...男主之手,那为何男主姓名你没写明?而且此事怎的不告诉阿苓呢?依你二人情谊,她定会护你。”
“这个啊,这是我初中时候看的一篇言情虐文,结果我高三穿过来了!我脑细胞都被数学题杀完了,就只能记得特别虐的情节和人物了,而且言情文里男主名字都差不多,我看的时候都分不清呢!”,寸冬摊摊手,生无可恋地道,“再说了,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剧情里我还是害...害她双眼被剜的罪魁祸首......我怎么跟——”
“你说什么?!”,李莲花骤然抬头,眸光如刃,眉宇成川冷眼看去,手上死死将瓷杯按在桌面上,指尖用力泛出白色,周身雷光突然不可控地出现,桌面瞬间被击出灼烧的痕迹。
居然是生生剜去,那会有多疼……害她之人还是同门师姐。
手记中关于人物描述只简简单单的一句,却是话本里的云苓这一生不可弥补的结局。
“妹夫你别生气,我现在肯定是不会这样做,现在剧情还没开始,我们俩一定可以扭转......哎哎哎?!你你你这内息咋的了?!”
李莲花怒气翻涌,胸膛起伏不定,灵力硬生生如迷雾伴雷变成实体呈现,生生不息。
他低垂着眉眼,苦痛得重重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记上,手上青筋此刻格外明显,却一刻不停地往后页页翻阅,直到停在一句触目惊心的文字上——
‘这之后,因为妖族道德绑架,女主自愿被剜去双眼,献祭天玹睛。’
他的脸色不可遏制地阴沉得可怖。
寸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屋内要渡雷劫一样的场面,咽了咽口水,被跟数学题不遑多让的雷劫整出ptSd的大师姐,默默退到墙边给自己施了个保护罩。
“这、这就是爱情吗......?”,寸冬瞧见妹夫难看的脸色,喊了一句,“妹夫啊,你再往后翻一页,苓苓后来眼睛被师尊治好了,而且还杀我...呃杀了我这个身份报了仇......我记得后面剧情就好多了!男主也知错了!”
李莲花翻到最后,抬起通红的眼,漠然道,“不对。”
他身边的威势更甚,寸冬看着那成型的雷云一个后仰,隔空抖抖手试图调解,“你、你冷静啊!冷静!哪里不对了?我虽然不记得细节了,但是我记得剜...你别看我!这一段结束到女主被命劫所击之前,没身体上的虐点。”
“她没被治好......那个人也没有放过她...而且”,他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句地问,“她是命劫所伤而后绝望自尽?”
寸冬刚要点头,却发现金雷已经快凝结成功,下一刻就要狠狠击下,她一声高呼将将出口,一巨大的字咒如天印落下,同时姑娘一声娇叱:
“除灵术即为,散!”
这字咒与灵气相撞,登时山庄内长风震荡,云雾逸散消失,什么隔音结界和保护罩碎裂化无,李莲花和寸冬各自的灵气也被一同冲散。
一道倩影瞬移到抚着胸口咳鸣难止的男子身边,云苓抬起杏眼幽幽地瞧他,反手将补灵气的丹药拿出,分给这两个谈话谈得拆房子的两人一人一颗。
末了她俯身,抬手剑指抵在李莲花颈边,送去大量真灵之气帮他调节肺腑乱冲的力量,看到他缓了咳嗽,脸上被涨得红色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才恼道,“如何气成这样?今日才入道,修为也才突破,你险些遭了反噬!”
“咳咳、阿苓...我没事”,李莲花运转扬州慢配合她的法力很快平复了体内翻涌的力量,但面上伤痛和冰冷未绝。
他抿紧了唇拉下云苓的手,注视而去时眸含疼惜,千言万语变成起身与她并立,握住姑娘的柔荑转而跟对面站得笔直的寸冬道:
“师姐,麻烦你将事情从头到尾,跟阿苓和我一一说明。”
他眼瞳微转,目之所及那本手记被内力托起,跟李莲花凝了三尺冰寒的态度一样不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