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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佟凛柔溺的眼神,边戍飞快冲了过去,一头撞进佟凛怀中,将他抱了个结实。

边戍把脸埋在佟凛的腹部,贪婪而眷恋的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到内心一片安宁。

佟凛摸了摸边戍的脑袋,庆幸这一年来孩子总算长高了一点,否则这一头撞的再往下一点,他就连器大活好这唯一的长处都要废了。

另一边县令也正搂着他的心肝宝贝喜极而泣,拉着宇虎前后检查了个仔细,确认没有伤着之后,这才想起救命恩人。

县令拉着宇虎走到佟凛面前感恩戴德、千恩万谢,见佟凛竟不索取分毫报偿,更是将他视作淡泊名利的高人,当即摁着宇虎下跪,让他给恩人磕头。

宇虎虽然有几分少年的矫情,但也对佟凛充满敬慕,将对边戍的怨恨放下,对佟凛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待叩首结束,却发现佟凛已经牵着边戍走远。

县令望着佟凛瘦削的背影,不禁热泪盈眶,搜肠刮肚将毕生所学之赞美之词统统加诸在佟凛身上。

一路上边戍都紧紧的抓着佟凛的手,仿佛又再次回到二人在雨中相遇的一刻。

毕竟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肯定受了不少惊吓。佟凛没有安抚孩子的经验,便时不时与他说上几句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边戍的神情中却没有流露出恐慌,只是每隔一会儿便盯着佟凛瞧个不停,好像怎么都看不够是的。

佟凛调侃道:“你怎么总是怕我突然消失一样,是不是今天被吓到了,要不要我抱你?”

边戍虽然贪恋佟凛的怀抱,但自认为已经不是个需要人抱的孩童,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摇头道:“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心中不断念着你的名字,你便会出现在眼前。”

他仰起脸露出别人未曾见过的笑容,看向佟凛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关于这件事,佟凛来时的路上已经想过了。考虑到种种可能之后,他认为也许就像边戍能够看到游魂一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血液。

这个壳子里流淌着的,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宝血,边戍仅仅是咬破了他的手,混着雨水浅浅喝了几口,便获得了通晓阴阳之眼,并且能够与他心意相通。若是能够将这血液的神奇力量发挥出来,佟凛简直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威力。

二人回到家中,纸片人纷纷蹦跳到门口举起手臂迎接。边戍洗澡更衣,吃过香喷喷的腊肉饭,便坐在院中的樱花树下听佟凛抚琴。

边戍一手撑着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佟凛抚弄琴弦的手指,仿佛那是动人音律中幻化而成的精灵,让他有些心痒的想去捉过来握在手中。

佟凛见他那迷蒙的眼神,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有点担心道:“你今日怎么恍恍惚惚,若是真的受到惊吓,可不要瞒我。”

边戍摇摇头,倾身趴在佟凛膝上,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佟凛,哪怕只一会儿看不到心中都不踏实。

佟凛摸了摸边戍的头发,想了想道:“你若是不怕,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与我听。”

他担心边戍是在逞强,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这样会留下阴影,便想要引导他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边戍依言从他们篝火夜话讲起,只是省略了他暗算宇虎将其推入猪圈的事。

佟凛听后不禁感到一丝不安,听边戍所言,酒吞童子之事一开始只是宇虎虚构的,不知为何却谎话成真。

若是酒吞童子早就为非作歹,镇上不可能没有消息传出来。这妖怪凭空冒出,还跟宇虎的描述一模一样,事情恐怕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边戍虽然心智早熟,勇气非常,但毕竟年岁尚浅,体力不支,早已感到疲惫。佟凛见他昏昏欲睡,眼皮沉重,便将他抱回了房中。

二人躺在床上,一如往常,边戍紧紧搂着佟凛睡去,只觉得此刻便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除掉大妖怪酒吞童子的事很快便在镇上传开,进而传遍了整个豆岐县。人人都知道他们县出了一位法力超绝的世外高人,将他的本事传的神乎其神,更有说书人将此事编成故事,在茶寮和街头巷尾轮番为观众讲述。

佟凛的山中小院不再安静,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除去那些请他以阴阳之道祈福驱邪,预测吉凶等外,还有不少上门说亲的媒人。

虽然这位独居山中的阴阳师没有什么傲人的家世背景,身边还养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但他无论风度气质还是容貌人品都堪称一流,是以慕名之人比比皆是,甚至有很多家中富庶者愿招他入赘。

佟凛为此感到头疼,原来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为了避开那些说媒之人,他要么躲在屋子里装作不在家,要么便干脆外出几天去其他村镇除魔卫道。

边戍比他的反应还要大,面对说媒之人总是一脸厌弃,眉头紧锁;远远听见山路上传来媒婆热情的笑声,他便会丢下手里的一切冲到院子里将大门紧闭。

时间久了,附近的人难免议论纷纷,都说这位阴阳师大人家的孩子太不懂事,将提亲说媒的人统统拒之门外,难道是想让佟凛独身一辈子吗?

边戍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安谨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与他分享。

酒吞童子一役后,旗渊也对佟凛另眼相看,他见惯了宫廷中高高在上的阴阳师,对与他们以阴阳之道掌控国政的行为感到极度不耻。

然而佟凛的出现,令旗渊看到浊世之中的一股清流,是以在感激他救命之恩的同时,也对他十分欣赏。

旗渊身为武士,内心正直,知恩图报,他多次登门拜访,与佟凛畅谈对饮,对其兼备之德才、满腹之经纶深感敬佩,几次三番提及要报答佟凛的恩情。

佟凛深感旗渊之耿直,便将边戍推到旗渊面前,请旗渊教边戍骑射剑术。

酒吞童子之事,或许是偶然。但佟凛担心日后边戍再遇危险,若是他离的太远,来不及前去搭救,还是有些自保的能力为好。

相信以旗渊的本事,必能将边戍培养成与他一样,甚至超越他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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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的一声厉响,一支黑色羽箭激射而出,正中靶心。紧接着又是一箭,竟将圆心当中插着的那支尾羽还在轻颤的箭矢劈作两半,再次直插同一位置。

边戍满意的放下长弓,身边传来一阵掌声。

宇虎心悦诚服的赞叹道:“你这箭术已与旗大人相差无几,相信再过不久便要超越他了。”

边戍谦逊道:“不敢,师父他武艺非凡,无出其右,我还差得远的了。”

宇虎将手中弓箭放下,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四年来他也时常与边戍一起修习,但二人之间差距之大,只能令他望洋兴叹。

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曼妙的身姿闪进院内,笑盈盈道:“你二人今日成果如何?”

宇虎见是浅草,立刻笑逐颜开迎了上去。自从四年前酒吞童子事件过后,他与浅草的关系便越走越近,感情十分要好,私下里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待年满十七,县令便要去浅草家提亲了。

宇虎拉起浅草柔荑,笑着摇头道:“技不如人,不提也罢。”

浅草微微一哂,擦去宇虎额头上的薄汗,与边戍道别过后便双双离开。

边戍抿了抿嘴唇,想起从前佟凛大大咧咧摸去他脸上汗水的情形,立刻丢开弓箭往家赶去。

从镇上回到山中,路程也不算短,他一口气跑了回去,丝毫不感到累意。

纸片人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知在忙些什么,见边戍回来立刻冲他招手。

边戍穿过走廊来到后院,就见佟凛与其他纸片人正忙着清理卧室旁边的屋子。

他快步上前接过佟凛手中重物道:“这是要做什么,东西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佟凛呼了口气道:“把这间屋子整理好,添张床,以后你便住在这边。”

边戍一愣,立时将手里的重物放在地上,皱眉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佟凛瞧着边戍失笑道,“有时候我看你现在的样子,都怀疑纸片人喂了你些什么东西。”

纸片人闻言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仰起头挥手抗议。

头两年还好,大约一年半之前,边戍的个子开始突飞猛长,眼看就要追上佟凛。身形也不似从前那般瘦弱,虽然依旧是少年人那般青涩瘦削的轮廓,但骨架已渐渐长开,目测再过几年,绝对是个肩宽腰窄腿特长的好青年。

但这个同床共枕了四年多的准好青年越来越占地方,而且他始终保持着以前的习惯,一躺下就牢牢的扒着佟凛,活似个八爪鱼。

佟凛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在睡梦中被边戍肌肉量激增的体重压死,便决定还是分开睡为妙。

边戍二话不说,将佟凛辛辛苦苦从屋子里搬出来的物件又送了回去。

佟凛诧异道:“你干什么?”

边戍绷着脸,抓起佟凛的手在自己生出一层薄汗的脸上擦着,道:“不想分开睡。”

佟凛哭笑不得:“再过不久你就年满十七,宇虎都要娶媳妇儿了,难道你要跟我睡一辈子吗!”

“有什么不行?”边戍执拗道。

神经病。佟凛在心里来了个现代骂,伸手在边戍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这些年来,边戍习文修武,展现出惊人的才华。看着他眉目愈渐深邃的俊逸面容,佟凛生出些为人父母的骄傲感觉,仿佛已经看到几年之后,孩子长成一个智勇双全、盖世无双的人物。

无论私塾的先生还是旗渊,包括镇子上的人,任谁都对边戍的才貌人品称赞有加。但佟凛却觉得边戍在他面前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总爱粘着他。

眼看着边戍又将他一上午的成果恢复原样,佟凛头疼不已。

边戍似乎有些气闷,没有继续缠着佟凛,钻进屋子里去准备洗澡。

他自幼聪慧醒目,对自己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东西清清楚楚。

可他虽然能够感觉到自己这四年来,对佟凛的感情已经发生变化,从依赖和寻求安全感,变得不那么单纯,但具体变成了怎样,他却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对佟凛的占有欲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强烈,但凡想到日后佟凛可能会娶妻生子,与别人睡在一起,他的内心便生出一股恶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疼痛不已。

面对别人别事的时候,边戍一贯十分理智,但是面对佟凛,边戍便无法保持冷静。他孩子气的想,就是要一起睡一辈子怎么了!

洗过澡后,边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身干爽的推门而出,就见他的师父旗渊在院中正与佟凛说话,神情严肃,似有要事。

他走上前去对旗渊行礼,问清来意后不由得心中暗喜。

旗渊曾在京中为官,虽常年驻守关外,但因性格直爽、为人热忱,是以人缘很好,结交颇广。昨日得到消息,他的一位至交突患恶疾,卧床不起,短短几天内已至弥留,临终之际还想再见好友一面。

旗渊闻讯心中焦虑万分,他的这位朋友与他一样,也是一名武士,曾与他同在道社修习剑术,体魄强健,无病无灾,不可能突然便行将就木。

送信之人称其病来如山,多方名医诊治无效,有法师怀疑他为妖物缠身,损失精气,但无奈修为不够,是以无法救治。

旗渊与好友情谊深厚,自当赶去见他最后一面。但听到“妖物”二字,立刻便想到了佟凛。若真有此事,以佟凛的实力,说不定还能将好友救回,所以便急忙赶来请佟凛同行。

边戍日程紧张,除了去私塾读书,还要跟随旗渊习武,已经无法像从前那般与佟凛一起外出降妖驱邪。借着这个机会,他可与二人一同前往,又可以如以往一样,与佟凛游历一番。

佟凛与旗渊早已私交甚笃,当下便应允,并让纸片人为他收拾衣物行装。见边戍也收拾行李,便问道:“你要去做什么,明日不需要去私塾吗?”

边戍笑道:“明日先生要带浅草去乡下吃酒席,为我们放假三日。”说着快手快脚的整装待发。

佟凛没再多问。待出门时旗渊才意识到边戍也要同行,指了指门外的两匹马道:“走路太慢,我已备好马匹。既然边戍也要同去,请安兄与我同乘可好?”

不等佟凛回答,边戍抢着道:“师父,安谨与我一起便可。”

旗渊知他对安谨感情深厚,非同寻常,便也不再谦让,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

后面的马背上,佟凛在前,边戍在后,手臂穿过佟凛腰间拉住缰绳,看似将他环抱在怀,心跳难抑的加快起来。

佟凛坐的不怎么舒服,扭来扭去调整姿势。

边戍沉浸在身前人的气息中,被他在怀里蹭得心乱如麻,隐隐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忍不住把下巴搁在佟凛肩上低声道:“别乱动。”

佟凛索性往后一靠,微微笑道:“长大了啊,跟我说话越来越不客气。”

边戍抬眼看向佟凛半掩在发丝间的耳朵,白皙圆润,像个元宝,竟想张嘴咬一口。他直起身子做了几个深呼吸,不敢再看,只专心赶路。

旗渊的好友名为周复,是位于京畿的青灯城城主府上的武士。

青灯城又名“温柔乡”,是一个温泉之乡,附近曾有熔岩四溅的火山口,如今翠峰环绕,溪流潺潺,山腰终日白烟缭绕,远眺如同仙境一般。

由于地处要道,距离京都不远,佟凛有些怀疑是否真有妖怪出没,否则京城里的阴阳司早该得到消息前往青灯城除妖。

三人快马扬鞭,赶到青灯城前往周复家中,却见周府门口已挂起白绫白花,写着“奠”字的白纸灯笼兀自在风中旋转,说不出的凄凉。

旗渊一颗心沉到底,跳下马如风般疾奔入内,得知自己来时已晚,好友已于夜里故去,顿时红了眼眶。

在灵堂吊唁过后,旗渊向周复家人仔细询问事情经过,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的好友英年早逝。

周复家人支支吾吾,似有所隐瞒,旗渊心急如焚,指了指身旁的佟凛道:“这位大人是法力高深的阴阳师,若周复好友果真如妖物所害,我二人必会为他报仇。”

周复家人犹豫再三,见旗渊恳切至诚,便等到其他吊唁的客人离去后,再度带着他们回到灵堂。

周复的弟弟一脸悲痛将棺盖打开,佟凛三人立时一惊,棺中之人仅有躯干,头颅却不知去了哪里。

旗渊扶棺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周复病重吗,怎会被人斩去首级?”

周复弟弟道:“几天之前,家兄曾与城主前往狩场,回家后神思恍惚,似有心事。在我多次询问之下,他只说夜宿山中温泉时,发生了令他此生难忘之事。但无论我再怎么问,他都不肯多说。”

三天前,周复突然病倒,意识模糊,卧于榻上口中反复念着“络儿”二字,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随后周复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原本健壮的身体如同被掏空一般迅速塌陷,曾经精光闪烁的双目也失去神采,短短三天之内,竟已瘦的空余骨架。

医生与法师均无可奈何,找不出结症所在,无法对症下药。家中眼见无力回天,便也做好了送走他的心理准备。

哪想到周复之死,再度令全家陷入恐慌——也不知是夜里几时,他项上人头竟被人取走,无声无息,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空余满床满地触目惊心的血液。

想到好友暴毙身亡,死后竟不能留下全尸,旗渊双拳紧握,指骨捏的卡卡作响。

周复死前的异常,的确像是妖物所为。佟凛沉吟道:“既然之前有法师怀疑妖孽作祟,青灯城中应该有阴阳师,为何不曾请来查看?”

周复弟弟道:“阴阳之道虽举国奉行,但城主大人却极为不喜,几年前城里还有为数不多的阴阳师,都被城主下令驱逐,是以现在城中已没有阴阳师了。”

边戍见旗渊神情激动,无法自持,便上前劝慰,并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前往狩场温泉去看看,也许会发现什么线索。”

佟凛也正有此意。三人告别周家,马不停蹄的赶往狩场,来到之前周复与城主夜宿的山中温泉。

此时天色已晚,在山林掩映下的温泉旅店已点亮灯笼,温暖暧昧的橙红色灯火映亮了半山腰,在周围暗淡光线和山间薄雾的衬托下,像是传说中凭空出现的妖怪乡。

虽然此时天气渐热,来泡温泉的客人很少,但旅店格外冷清,似乎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老板见到风尘仆仆的三人,也是面露讶异之色,见他们是外乡人,这才热情的将三人迎进来,为他们准备好房间,端出山城风味,烫上两壶好酒。

席间佟凛问起前几日城主住宿的时候,可能有怪事发生。

老板笑得很勉强,转着眼珠道:“附近一带关于妖怪的传说可不少,来温泉住宿的客人时常提起在泡温泉的时候,会见到溺之女,客人说的可是这个?”

溺之女是深山温泉附近经常出没的妖怪,浸在温泉之中的身体部分全是骸骨。不过那种妖怪,只要不靠近她便不会有事,所以她应该不是导致周复暴毙身亡、旅店门可罗雀的原因,

佟凛见老板神色有异,显然是在掩饰什么,便示意旗渊不要冲动,转移话题与老板闲谈几句。用过饭后,三人便来到天然的温泉浴池。

这里不愧是被誉为温柔乡的温泉之乡,空气清新,景色怡人,浸在温泉之中,水温立刻带走了身体的疲惫,令人身心松弛的享受山间夜色之静谧。

但旗渊显然没有这种心情,眉心的死结怎么也打不开似的对佟凛道:“安兄为何不对老板直言?”

佟凛靠在浴池边眯着眼睛道:“老板神色慌张,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但并不想透露,你逼问他也没有用。想来是有比溺之女更为可怕的妖怪在此作祟,所以才导致他生意冷清。旗兄稍安勿躁,静心等待,也许过不多时那妖怪便会出现。”

旗渊长叹口气,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在温泉中泡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起身离开回房去了。

现在只剩下佟凛与边戍二人,四周更加安静,偶有微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边戍的心里也沙沙作响,他坐在佟凛对面,隔着白蒙蒙的水汽,雾里看花般瞧着佟凛,感觉身上越来越热。

佟凛的脸颊和皮肤被热水熏红,比平日那清冷淡雅的姿态更加动人。边戍的眼神从他脸上向下滑落,经过喉结,锁骨和胸口,最后停滞在水面上。

边戍不是第一次跟佟凛裸裎相对,共浴一池,但此时心境却与之前截然不同,看着佟凛露在水面上毫无遮掩的身体,边戍无法控制的遐想着水下的风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有了反应。

他脸上发烫,强迫自己转开眼睛,信手碾死一旁爬过的小蜘蛛,心不在焉的看着竹林发呆。

佟凛微微抬眼看他,用脚尖踢了踢边戍的小腿:“在想什么?”

边戍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痒意,锥刺一般从水中跳了起来,连水都没擦便胡乱穿上浴衣,丢下一句“太热了我先回房睡下了”,转身便走。

佟凛莫名其妙,青春期的少年都是这么一惊一乍吗?

边戍逃跑似的返回房中扑到床上,心如擂鼓无法平息,下腹似有一团火苗攒动,烧的他浑身发烫。他眉头绞紧,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只想强迫自己睡着以摆脱体内说不清的痛苦滋味。

意识愈发混乱之际,佟凛推门进来,走到床边轻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耍什么孩子脾气?”

边戍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正欲抗议他已不是孩子,却见佟凛身上的浴衣衣襟大敞,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佟凛在床边坐下,大腿从松散的衣摆间露出,伸手摸了摸边戍的脸道:“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边戍盯着他两腿间隐入浴衣的阴影,喉结不住滑动,适才稍稍降下的体温,再度腾然而起。

佟凛关切的凑近边戍,鼻尖几乎要与他的顶在一起,一只手放在边戍膝盖上,顺着他的腿十分缓慢的向前推进,低声道:“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男人的声音如同清凉的山泉,抚慰着边戍干渴发烫的身体,但那只手却又使得他下腹的火苗越燃越旺,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呼出灼热的鼻息,喃喃道:“安谨……我……”

“嗯?”佟凛伸出舌尖轻舔边戍的嘴唇,“你想说什么?”

边戍的身体窜过一阵酥麻的电流,他不敢相信佟凛竟然在舔吻着自己的嘴唇,这感觉太过美妙,令他一贯冷静的大脑顿时失去了控制。

“你……”他颤声开口,却在下一刻差点咬了舌头,两条腿上的肌肉猛的绷紧——他腿间胀痛挺立的硬物被佟凛握在了手中。

“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佟凛发出暧昧的笑声,包裹着他的手掌匀速滑动,拇指在顶端轻轻摩擦。

边戍的鼠蹊传来尖锐的快感。他无数次在佟凛抚琴作画时凝视那双优雅迷人的手,从未敢想象它们会落在自己身上,甚至握住他腿间之物。

白皙修长的手指和狰狞粗硕的硬物形成鲜明的对比,刺激着边戍的眼球。他张开口发出喘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想把全都都交给佟凛。

他克制不住的把手探进佟凛敞开的衣襟之内,颤抖着摸到一片滑腻,指尖划过男人胸前的凸起时,耳中听到了一声低吟。

佟凛轻啄边戍嘴唇,眼神迷离道:“喜欢吗,还想要更多吗?”

边戍恍惚点头,他当然想要更多,想要的从内到外的占有佟凛。

佟凛勾起嘴角,跪伏在边戍身上,一边看着他一边伏低身体,探出舌尖在他溢出淫/液的顶端舔了一口。

边戍难耐的发出喟叹,见佟凛媚眼如丝,缓慢将他的欲望吞入口中,勾人的模样几乎令他发狂。

佟凛的口腔很热,黏膜紧紧的包覆着他,顶端被吞至喉咙深处,伴随着佟凛吞咽的动作一缩,边戍爽得头皮发麻,无意识的挺动着腰胯,简直想按着佟凛的头猛力冲撞。

初尝情丨事的快感如同海啸一般卷袭向边戍,他眸光涣散,眼角湿润,喘息粗重,很快便彻底被滔天欲/火焚烧殆尽,陷入意乱情迷的疯狂之中。

山里的白雾仿佛渗透进了房中,边戍眼前一片朦胧,急速积聚的快感如同摧枯拉朽的洪流,轰然冲向胯丨下那处。

“安谨,安谨……”

他无意识的叫着男人的名字,腰胯挺动的速度加快,在濒临爆发的一刻,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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