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初暖醒来,睁开眼睛,看清楚头顶天花板的颜色后,骤然松了口气。
最近她总是做噩梦,有时在梦里都会情不自禁落泪,梦里有人流了好多血,还安慰她别担心,无论她怎么挣扎,每当快要看清楚来人时,她总是骤然惊醒。
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得就像她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好在梦都是反的,包括她自己和身边的朋友,都平安健康的活着。
她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洗漱后,拿起早已因为没电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接上电源。
没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连续不断的微信消息提示声悉数传来。
看着页面显示的上百条的未读信息,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朋友不多,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
下意识的登录进去,好多条信息,瞬间铺现在眼前。-
除了朋友群里的消息,其他的只前康复中心的群发消息。
初暖看着那些信息,眼圈忍不住泛红。
她刷完微信信息后,点开旁边的通讯记录,发现有无数条好友申请的消息。
这些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那就是墨云霆。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同意,还连续给她发了这么多申请消息。
这男人的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执拗。
除了在每一条验证申请消息下面附上几个字,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我是墨云霆。”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真的觉得有些玄幻,换成其他人看到这几个字恐怕早已按耐不住加了不下几百遍了吧。
呵,自己还真是个矛盾的存在。
哪怕他们之间有了喻云墨这个牵绊在,很多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发生。
她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一条很大的鸿沟。
她有些无聊的翻动着那些申请消息,犹豫着要不要清空这些申请时,又一条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初暖只觉得有些意外,他难不成这是吃定了自己不会将这些申请消息删除特意来提醒自己的。
白皙纤细的手指定在删除键上,她仍旧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反而清空了这些消息。
打算退出微信时,看到周如稷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顺便帮她带点什么特产之类的。
她随便敷衍了两句,就下了线。
………
“初暖?”
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初暖转过头。
站在身后的男人穿着深色的中山装,几根白发银丝立于额,鼻梁上挂着副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颇具儒雅之风。
初暖微愣。
在脑海里搜寻了数秒后,仍然找不到一丝熟悉的迹象。
“你是?”
周教授看着面前的人儿,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不记得我了?”
金框眼镜下的黑眸微眯,眸光紧紧盯着他。
“不好意思,我好像并不认识您。”
初暖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以前恨不得总粘着我给你答疑解惑,这才几年过去就把我给忘了,我可是会伤心的。”
周教授状似伤心的抹了抹眼角。
初暖愣是被逗笑了,“您这也太敷衍了。”
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熟稔得就像多年老友一般。
连初暖都被惊到了。
“看吧,我就说你这丫头不会把我忘记的,我可是你的导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周教授勾着唇角,浑厚的声音自喉咙深处溢出,可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愉悦。
初暖怔愣了一会儿,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长者。
“您的意思是,我之前来过海城?”
“是啊,你可是我海大的学生,算起来你在海城呆了也有几年,就连大学都是在海大上的。”
周教授走近两步伸出微微带着薄茧的手,嘴角的面容深了几分。
“我在海城上的大学,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还以为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初暖惊讶的捂着小嘴,对他的话仍然存疑。
“你这丫头,海城相当于你的第二故乡,难道你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周教授看着初暖,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初暖的情景。
小小一人儿,乖巧的站在墨云霆身后,犹如小鹿眸光般四处打量着,怯怯还羞。
只一眼,就很容易让人记住。
“难怪,我会觉得墨云霆似曾相识,原来不是错觉。”
“你见过墨云霆了?”
周教授顾不上使用尊称,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流光。
他就说嘛,这丫头绝不会是如此凉薄的人。
想到当初因为他的突然消失墨云霆极端的反应,他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那样的眼神骗不了人,若不是和她父母有些交情,提前知晓了她的一切,恐怕如今再见也只会觉得是恍隔如梦。
“嗯,见过两次,原来我之前就见过他。”
初暖如释重负般的浅浅伸出手,笑道。
“不好意思,我对以前的记忆记不太清楚了,如有冒犯,您可千万别见怪。”
“你这说的什么话,对了,五年前墨总捐赠的海大图书馆早已竣工,你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
“图书馆,墨云霆?”
初暖歪着头,很难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想当初墨总还是你的监护人,这一转眼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周教授不由得感叹,有些东西早已物是人非,今时不同往日了。
“墨云霆是我的监护人,怎么可能。”
如闷雷一般的爆炸性信息在她脑海里炸开,这认知实在太过惊悚。
“你这丫头,想当初你刚来海城时年纪还小,就读的海大需要监护人,墨总可是当了你整整三年的监护人。”
“你这小没良心的,可别不知感恩,能让墨总应允,你可知那是多大的荣耀。”
初暖扯了扯嘴角,说得好像是她占了墨云霆很大便宜一样。
“对了,你爸妈还好吧。”
周教授话锋一转,提及老友,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们挺好的,空了还能帮我带带孩子。”
提起自己的父母,初暖心底不由得软了一块。
“你结婚了?”
“嗯,我儿子都快五岁了。”
“可惜了。”
周教授叹了口气,声音里尽是惋惜。